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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高山名不孤、道人叫三無1(1 / 1)

隱士我們等待靈氣複蘇已經太久!

這不孤之山很高,亦很大,山中古樹密布,時不時鑽出一些蕭穹從未曾見過的花草,又間或的瞧見一些個異變了的猛獸毒蟲。

隻不過蕭穹正快速的趕路,無暇它顧,在這山間,隻見兩團蝶影不斷的交錯著往山頂而去。

不知此處的道人是誰,是否是徐安所言的那些個人呢?

趕路總是容易忘了時間,依稀天色將暮,蕭穹方才來到了山頂,遠遠的便看見了一棟小小的木屋,屋前正有著一端坐著的蒼老身影,麵朝著西方。

就在蕭穹看向老人之時,老人亦在瞬間看向了蕭穹,而後眼睛一眯看向了頭頂的天空,最後方才回望向蕭穹。

“敢問前輩之名?”見老道人望向自己,蕭穹立馬敬問道。

在道人是身上蕭穹所見到的是一種濃鬱至極的氣機,卻又合與天地,與天地為一,這必然是世間極致的隱者。

“道門隱客,自號三無。”三無道人朗聲言道,那雙看向蕭穹的眼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

“你來得比我想象的快。”三無道人看向蕭穹緩緩說道。

蕭穹先是一驚,而後便是坦然,他在那刹那之間還以為三無道人可未卜先知,可是他忽然想起為什麼不能是徐安告訴三無道人的呢。隱客也有作為隱客的朋友啊,隱客也會交流,雖然少得可憐。

“叨擾前輩了。”蕭穹屈身禮道,心中揣測三無道人所悟為何。

“無事,你可見過夕陽?”三無道人示意蕭穹近些,而後問蕭穹可見夕陽否。

“見過。”蕭穹猜不透三無道人所問為何,隻能如實答道。

世間有誰未曾見過夕陽呢?他當然是見過的。

“你再看看。”三無道人點點頭,指了指西邊道。

今日的天氣偏陰,夕陽本被雲所罩,人所不得見。

“看不見。”蕭穹直言道,他的眼睛自天空而窺地下,卻望不見雲之後。

“嗯。”三無道人看了看天空,而後看向蕭穹緩緩的點了點頭。

“以我之功,隻教你三日,得便得,悟即悟,三日之後無論你是否得,是否悟都不是我再能教的了。”三無道人緩緩言道。

蕭穹明白,三無道人所言之意並非說蕭穹三日之後便能學會,而是說三日裡蕭穹若能學會三日後三無道人便沒有什麼能夠教給蕭穹的了;而若三日之後蕭穹若悟不到,那三無道人也教不會蕭穹什麼了。

一切都隻是三日,三日之內得者得焉,不得者也無法從三無道人這裡再得到什麼,三無道人也不是他的緣法。

“太陽落山了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們觀日。”三無道人留下這句話便進了屋子裡。

屋子沒有門一眼便可以望見裡麵的東西,一張木床,兩個木墊,兩張木凳,兩個木碗,,一條貫穿了木屋兩麵的繩子,而後便沒了,這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得木屋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樣的生活蕭穹有多久未曾體會了,這樣的日子或許從未曾體會吧,即便是最艱苦的歲月裡不也還有那油燈嗎?

而這裡除了他們的眼睛,什麼都沒有。蕭穹在木屋裡的一個木蒲團上坐下,而後閉目休息,靈醒之境的人已經有著多久未曾真正的睡著了,他們早已習慣了用自己的靈魂去傾聽這天地的聲音。

翌日一早,當第一縷陽光灑入木屋,床上坐的,蒲團上閉眼的,都在那瞬間睜開了眼。

“觀日吧。”三無道人睜眼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對著蕭穹言道。

而後兩人一起去了這不孤山的最高處,木屋後的一處巨石,去見朝陽之始。

“可還記得夫子判兩小兒辯日?”忽然三無道人言道。

蕭穹當然記得,兩小兒論這天上之日何時遠何時近,且兩小兒各有其理,最終夫子實在難斷。

“記得。”蕭穹回道,可他仍然不明此中之意,今日觀日與千年前辯日又有何聯係。

“我見日之不可見,觀日之不可觀,又見日之在眼前,我於日中。”三無道人緩緩言道,而後便沉默不語了。

可在那一瞬間,蕭穹忽然覺得三無道人的氣息消失了,他在自己的麵前,可是他的氣機卻淡得宛如萬裡之外。

頭一次蕭穹忽然發現原來靈覺可欺,曾經他以為靈覺是永遠不會出錯的,甚至比所見更真,可是今天他發現他錯了,錯得離譜,這個道人明明就在自己身旁,可是靈覺所感仿佛萬裡之遠。

蕭穹忽然有所得,就仿佛一點靈光慧過,他看著天邊的大日恍然覺得它並非那麼遙遠,而下一刻他又仿佛透過了萬載星辰想去看見它,隻是他終究是看不見它的。

就這樣,蕭穹與三無道人看了一個上午的大日,直到它來到了兩人的頭頂之上,大日懸於頭頂之時,三無道人忽然又問了蕭穹。

“你看得見它嗎?”

那麼一刻鐘蕭穹看不見大日,他看不見天的天,看不見天之上。那麼瞬間他忽然發現了,原來自己的眼睛還是殘的,連最初的所見都未能完全。

可是怎樣才能讓天看見天呢?蕭穹沉默了。

除非讓天上的眼睛不再俯視而是仰視,可是那樣自己不就與瞎子無二了嗎。

“你又看得見我嗎?”三無道人的聲音就仿佛在蕭穹的耳旁響起,可是當蕭穹看向三無道人之時,卻仿佛三無道人與他隔了無儘的距離,那種距離可望而不可及。

而後三無道人又變得尋常了,就像一個平常的道人,坐在石頭上,睜著眼睛,望著太陽。

慢慢的,慢慢的,終於日薄西山,蕭穹已經沉默了一個下午,他也追著這大日一個下午。

這一個下午三無道人再也沒有說話,他隻是平靜的看著。

“此為無己之道!”終於當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消散在這不孤山巔,三無道人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而他的眼中卻映著一輪紅日,那是落下的夕陽。

那麼瞬間蕭穹看見了三無道人眼中的紅日,而那天穹之上亦映出了淡淡的虛影,跨過無限蕭穹終於追到了那一抹餘暉。

這便是“無己之道。”超越有限而與無限為一,三無道人便是窺視到了此道的一絲真諦,而今以之授於蕭穹。

蕭穹無言,隻是向著三無道人拜了一拜,雖無師徒名卻以是師徒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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