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和尚是怎樣渡過“劫”的。”淳於期答道。
“看,你還是告訴我了。”蕭穹的笑容更甚。
“你信嗎?”淳於期又忽然道。
蕭穹又變回那般平和的笑,“為什麼不信呢!”
淳於期低下頭,“人若是太容易相信,往往會死得很快。”
他又抬起頭,“你顯然是一個很能活的人!”
蕭穹認同的點了點頭,“但我願意相信你!”
淳於期歪了歪頭,顯然是疑惑。
“你還沒有騙過我,對嗎?”蕭穹笑著問道。
淳於期點了點頭。
蕭穹笑得更加燦爛,“那我為什麼不相信你呢!”
淳於期沉默了,沉默很多時候都不是認同,他看向顧辰,“你相信嗎?”
顧辰的臉垮了下來,他看了看蕭穹,又看了看人影一樣的淳於期,“我信還是不信呢!”
顧辰覺得今天是一個很不好的日子,他決定這次回去之後,一定把往後每一年的今天標注為他的黃曆。
淳於期顯然是已經得到了答案,所以靜靜的看著蕭穹,仿如質問。
“在此之前我們是陌生的,對嗎?”蕭穹問道。
淳於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的名字很難讓人不知道。”
“那至少我們是沒有見過,除了知道一個名字之外沒有過一絲的瓜葛,對嗎?”蕭穹輕輕的道。
淳於期輕輕的點了點頭。
“所以對於一個從沒有騙過我的陌生的人,我為什麼不信呢!”蕭穹如是道。
淳於期沒有回答,而是又望向了顧辰。
“你會信嗎?”淳於期又問道。
還是那毫無生意的聲音,顧辰麻了,但他不能拒絕,他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怕淳於期會錯了意,又大聲道“我真不知道!”
“這誰能知道啊!”顧辰的聲音有些悲哀。
“我隻是問你信還是不信?”淳於期並沒有因為顧辰的哀聲而停下問詢。
顧辰眉頭擰在了一起,許久才重重的點頭,道“信,為什麼不信!”
“那剛剛為什麼不信!”淳於期繼續道。
顧辰被追問得不耐煩了,“你看你像好人嗎!哪個好人像你這樣偷聽人家講話的。”
淳於期沉默的看著顧辰,顧辰心裡發毛,於是往蕭穹身邊靠了靠,“你讓我說的。”
他忽然覺得和現在麵前的人比起來,先前的蕭穹簡直可以算得上可愛!
淳於期得到了答案,於是又望了蕭穹。
蕭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眼睛碎了,我是瞎子,瞎子是沒辦法憑借你的樣子來判斷好壞的。”
“再說你剛剛鬼祟的行為頂多算是賊,賊是偷,不是騙。”
淳於期又轉過頭,這次蕭穹沒讓他開口。
“我不願以貌取人,所以從很早以前,我就把感覺看為是一種身體的反應,而不是行事的依據,感覺永遠都隻是感覺,而事實永遠也都是事實,感覺無需證明,而事實永遠自證。”
說完蕭穹看向淳於期,“你好像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孤獨以至於難以相信他人。”
淳於期沉默了片刻,“我隻相信人做過的事情,不相信人。”
“那你曾經一定被彆人騙得很慘。”顧辰忽然道。
淳於期猛然轉過頭,顧辰覺得那黑色的絲紗後麵一定是一雙恨不得把自己撕裂的眼睛,他全身緊繃做著最壞的打算。
淳於期隻是那樣對著顧辰,在莫約一息之後之後又重新回過了頭。
“劫,是一個怎樣的境界?”淳於期問道。
蕭穹搖了搖頭,“不知道。”
“如果你想知道,就不該來。”蕭穹又道。
“為什麼?”淳於期問道。
“和尚把自己交給了一些聰明的人,讓那些聰明的人去研究他涅盤的過程,所以你隻需要等待,等待他們的結果。”蕭穹道。
“我不信他們!”淳於期毫不猶豫的道。
蕭穹一愣,“你不信和尚,還是不信那些聰明的人?”
淳於期很想說他都不信,可是他又有那麼一絲的惻隱之心,他願意信那個和尚,於是他改變了口氣,重新道“我不信他們會把一切毫無保留的告訴所有人。”
蕭穹看著淳於期,他也覺得,麵前的人一定曾被騙得很慘,以至於他很難再相信他人,蕭穹也理解他的不信。
“你隻能信,就當是試著相信一次和尚。”
蕭穹看著院外,平靜的道。
淳於期又沉默了,許久後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輕得幾乎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