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奈落的分丨身,什麼時候做過這種好事。
紗織“不行?”
“……也不是不行。”
白夜歎了口氣,背著刀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走吧,你聽見她說的話了。”他看向在妖群出現的瞬間來到主殿前的白童子和神無,“另一個世界的奈落也是奈落,就當做是給他找點麻煩。”
……
火焰在燃燒。
看不見的毒火啃食著身體裡的無底洞,將邊緣燒得焦黑扭曲,不斷向外層蔓延擴大。
骨骼碎裂的聲音,身體被撕扯開來,經脈粘膜剝離的響聲,這些都無法阻止火焰燃燒。
洶湧的瘴氣墜向大地,紫紅色的結界搖搖欲墜,散亂的妖氣被骨刺擊穿,「奈落」偏過頭,浮在空中的肉塊重組成半邊臉的形狀,蠕動著的肉塊還未徹底黏連在一起,鋒利的骨鞭忽然再次甩來,撞在堅硬的觸手上犁出血淋淋的痕跡。
碎肉飛出,「奈落」冷哼一聲,被再三打碎的腦袋和身體如同章魚的殘肢,緩慢地向中心彙聚。
奈落扯斷蠕動掙紮著的觸手,踩過地麵上的肉塊,森森骨刺在身側張開蜘蛛般的觸肢,滴著毒汁的獠牙對準了半殘的獵物。
“你以為自己能逃得掉?”他垂下眼簾,居高臨下的眼神寒涼似冬夜的霧氣。
淩亂的瘴氣如蛇類在身側扭曲纏繞,「奈落」沒有直接回答,他不語片刻,忽然嗤笑出聲“……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我居然會愛上人類。”
“半妖和人類相戀……受命運詛咒的戀情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你明明再清楚不過。”
聽到「愛」這個令人不快的字眼,奈落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在那個瞬間摘下吐著惡意的頭顱。
“……命運?”他嘲弄道,“你是指自己嗎?”
五十年前,造成巫女和半妖悲劇的,才不是什麼可笑的命運,而是人為的惡意,是兩個當事人自身的軟弱,給了想要殺害巫女的妖怪們可趁之機。
奈落向來對所謂的命運嗤之以鼻,他也從不後悔。
殺了巫女就是殺了,玩弄人心又如何,弱者隻能受強者支配,哀歎命運的不公,憎恨自己的無能。
直到今日,不管是哪一個世界的奈落,都不曾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悔過。
撕碎他人的羈絆,讓相愛的人反目成仇,做這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隻是想這麼做便這麼做了而已。
鐮刀般的骨刺揚起,像蠍子的尾巴一樣勾出鋒利的弧度。
「奈落」忽然用滿含惡意的聲音說“你現在回去也晚了。”
“你是指那些雜碎妖怪?”奈落哼笑一聲,“無聊的伎倆,你也隻有這種程度。”
骨刺揮下,空氣發出割裂的聲響。
「奈落」麵色不變,仿佛沒有感受到即將降臨的死亡,他詭異地說“雜碎妖怪?這我就不清楚了。”
“畢竟,將那東西造出來的是你,不是嗎。”
森白的骨刺在那個瞬間驟然停下,距離剜出他的心臟隻差毫厘。
「奈落」身邊的瘴氣凝聚成型,在電光石火之間竄出去,奪走了對方捏在觸手中的四魂之玉碎片。
四魂之玉融合為一,汙穢黑暗的光芒驟盛。
滾燙的火焰灼燒著血液,將骨骼碾壓得咯吱作響,看到對方臉色驟變,「奈落」低聲笑起來,殷紅的眼瞳陰冷似滑膩的毒蛇。
空間開始扭曲,四魂之玉即將回到原本的世界,他看到對麵的自己露出無比可怕的表情。
殺氣暴漲,「奈落」任森白的骨刺遽然貫穿胸口,將他的心臟挖出血淋淋的大洞,飄散的肉塊被四魂之玉的力量牽引著,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間之中。
……
紗織轉過身,一刀砍下試圖偷襲的妖怪的頭顱,血沫隨著刀鋒飛旋而出,濺到城牆上綻開紅梅般迤邐的痕跡。
“這邊!”
掩護城中人類撤離的期間,紗織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陰暗的蒼穹被不詳的妖氣籠罩,密密麻麻的妖怪被白童子他們清理了大半,隻剩下小部分還在空中盤旋。
遊蕩下來吞吃人類的妖怪被她切的切,砍的砍,將傷害和損失儘力降到了最小。
她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鮮血,將侍女仆役們帶到安全的山洞裡後,又再次折返回到城中。
百足的蜈蚣妖朝慌亂奔跑的身影襲去,紗織借力在城牆上一蹬,雪亮的銀芒在風中一閃即逝,鮮血從蜈蚣妖切開的頸部噴湧而出,將周圍的地麵染得一片血紅。
翻身落地,她一振刀鋒上的血珠,來到瑟瑟發抖的女性身邊。
“你沒事吧?”
那名女性往後縮了縮,紗織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刀,歸刀入鞘。
“要不要我扶你站起來?”
她緩聲說著,彎腰朝對方伸出手。那名女性猶豫了一下,慢慢靠向她的方向。
“謝謝。”
那道聲音細如蚊蠅。
尋求保護般靠到她懷裡的柔弱女性,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真是幫大忙了。”
紗織聽到一聲悶響,世界靜止了刹那。
她慢慢低下頭,殷紅的血水湧出,染紅了身上的小袖,短刀完全沒入腹部,刀柄被人類的女性握在手中,纖細潔白的手指看起來再無害不過。
“……都是你將我害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那道聲音湊到她耳邊說。
似男非女,既不屬於孩童也不屬於成人的聲音,被怨毒的恨意扭曲模糊成一團。
紗織抬起眼簾,女性的麵容開始溶化,明明剛剛還是人類,現在身上卻源源不絕外往流淌著驚人的邪氣。
“痛嗎?”那個東西笑了笑,“痛就對了。”
「她」狠狠抽出血淋淋的短刀,再次一刀捅了過來。
“我要他和我一樣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