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織看向奈落的目光仿佛在說「為什麼你的臉皮能這麼厚?」
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前說我的狀態還不夠穩定這句話也是騙我的?”
仔細想想的話,她從人類過渡到半妖的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根本就沒遇到什麼波折。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奈落眼神微涼,“我隻是說如果你想以現在的狀態回去,你可以這麼做罷了。”
“……”
被騙了!
又被騙了!
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將她誤導得團團轉。
“如果我沒有來問你的話,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說?”
紗織盯著奈落的表情,妄圖從奈落的臉上找到一絲歉意。
那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奈落冷哼一聲,開口“問完了?”
紗織鬆開他的袖子,轉過身。
“我回去了。”
禦簾斷裂,陰冷的妖氣滿溢而出。
她硬邦邦地扔下這一句,還沒走出一步,就被覆著鱗片的觸手抓了回去。
視野一晃,身體短暫失重,隨即忽然撞上冷冰冰的胸膛。
碎裂的禦簾散落在地,周圍沒有人,走廊上空空蕩蕩,奈落每次在城中顯出妖怪的模樣,紗織都會下意識地看一眼四周。
“你要去哪?”奈落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真是明知故問。
紗織掰開纏在她腰上的觸手。
“當然是回去。”她沒好氣地回答。
半是氣話半是認真,她隨意一瞄,咦,發現地麵上又多出了好幾條觸手。
差點被她踩到的觸手像藤蔓一樣沿著她的腿攀纏上來,冰涼滑膩的感覺就好像有毒蛇在皮膚上遊走,照這趨勢,她很快就會被其他觸手包裹起來。
紗織退而求其次。
她回過頭,對表情陰暗的妖怪說“要讓我原諒你的話也不是不行。”
觸手一鬆,紗織轉過身。快要靠到奈落懷裡時,她忽然伸手一扯,鬆開了他束發的發帶。
失去束縛,海藻般烏黑濃密的長卷發披散下來,好似滑落的流雲飛瀑。
膚色蒼白的妖怪眯了眯暗紅的眼眸,似乎已經猜到了她接下來想乾什麼,匍匐在腳邊的觸手輕輕動了動,隨時準備再次纏上去。
“你總是在上麵。”
奈落是擅於支配他人的妖怪,極其討厭陷入被動。
“偶爾也該輪到我了。”
手指穿過烏黑流麗的長發,紗織捧住奈落的臉,非常認真地對他說。
“隻是一點小小的代價而已。”
奈落露出不悅的神情,身邊的妖氣又開始蠢蠢欲動。
紗織踮起腳,親了親他蒼白的下頜,抬頭看他“哎,你得低頭啊。”
陰鬱的大妖怪冷哼一聲,正要開口嘲諷,紗織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拉了下來。
薄薄的唇隙柔軟冰涼,維持著人類城主的模樣時,奈落口腔裡的牙齒並不尖銳,親吻的時候不需要擔心會被劃傷。
冰冷的觸手爬上來,窸窣纏繞著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將她往奈落的懷裡壓去。
紗織扯住奈落的頭發,咬了一下他的唇角。
兩手難敵很多條觸手,這不公平。
湧動的妖氣纏繞在一起,霧氣般的形態變得黏稠綿密。
“讓你的觸手下去。”這麼說著時,紗織輕輕咬了咬他的頸側,細碎的親吻沿著蒼白的弧線一路向下,來到他的鎖骨處。
手指勾住紫色的衣襟,她正要剝下那件外衣——
外麵的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
成為半妖後,紗織的聽覺變得靈敏了很多,朝這邊走來的侍從估計有什麼要務向奈落稟告,步履比平時急促。
紗織扯開奈落纏在她身上的觸手。
“有人找你。”
她從奈落的懷裡退出來,看到散落在地的禦簾,隨便收拾了一下掃到一邊。
“我待會兒再過……”
她沒能把話說完。
“待會再什麼?”
視野顛倒,兩人位置互換,冰冷黏膩的觸手窸窸窣窣著,扯下了她腰間的係帶。
“等等。”紗織擋住奈落的臉,她看向走廊的方向,路過的侍從就跟沒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房間似的,直直地走了過去。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奈落搞的鬼。
但是這也太羞恥了。
“殿下?”
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呼喚奈落的聲音,那個侍從找了一圈,沒看到奈落的身影,又原路折返找了回來。
“怎麼了?”
他居然還有臉問她。
奈落低下頭,吻了吻她咬緊的唇角。
“為什麼不繼續?”
紗織抓了他的手臂一下,細細的血痕很快消失不見,奈落摟住她的腰,驟然將她往下一按,像咬住獵物喉嚨的蛇一樣,纏著她不斷下沉。
沒有人能看見這個和室,濃鬱的妖氣和濕潤黏稠的氣味融合在一起,奈落背上的觸手破皮而出,如同蜘蛛張開的觸肢,將她籠罩包裹在他身下。
……殿下?
那個侍從的身影隨著他的聲音遠去了。
海浪席卷而來。
漲潮了。
迷失在荒謬的時間中,紗織一口咬上奈落的肩膀。
舌尖的味道,帶著鐵鏽和鹽的腥甜。
作為一個有道德底線的人,紗織覺得她也許應該再努力反抗一下,但從心底湧上來的感覺騙不了人。
“……奈落。”
這種時候特彆容易說情話。
觸手纏繞緊縮的畫麵也許十分駭人,和妖怪進食的場麵差不多。
但那些聲音自然而然地湧到她的口中。
身上的動作似乎停頓了片刻,紗織抱緊奈落的脖子,蹭了蹭他的下頜。
“奈落。”
仿佛生怕他感受不到她胸腔裡滿漲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