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生勿入帝王家!
看皇帝板著臉一本正經的給自己說要賜婚,奕楨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凍住,究竟是哪裡不對。他腦子裡飛快的回想,今日原是班師回朝複命交還兵符的,進來遠遠地就看到嘉楠受傷,他一路狂奔過來
他答非所問“未知殿下傷勢如何”
奕楨不提便罷,既提了皇帝也無心再作難他,皺了個臉兒枯坐,也不讓奕楨起,也不吩咐他走,任由他那麼跪著。奕楨也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被皇帝晾著,毫無尷尬之色,筆直地跪在那裡,似一尊雕塑。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醫自內室出來,向皇帝稟到“殿下腦後磕著了,臣已經清理了血汙,與殿下包紮過了,雖是皮外傷,但也有腦內留有淤血不散的,還需請一位善針灸的禦醫來施金針去淤之術。另殿下腰部之傷,今日須冰敷為宜,否則有傷勢綿延之患。但是”女醫咬咬嘴唇沒說話。
皇帝急道“但是什麼?”
“現下是倒春寒的天氣,冰敷過久,怕埋下宮寒的禍根。”
“前有狼後有虎,這是要朕替你決定被哪頭咬?朕養你們這些庸醫何用!”皇上勃然大怒,張口就想叫左右把這女醫拉出去砍了。
“臣有一策”奕楨脫口而出。
皇帝皺了眉頭看向他“講!”
“臣常年征戰沙場,外傷見得也多。冰敷有助減痛消淤,殿下這樣的傷情越早開始恢複得越好,臣可用內力護住殿下內裡,使寒意隻在肌膚腠理,不入肺腑。”
“如此可行?”皇帝向女醫問到。
女醫戰戰兢兢點頭道“將軍此計甚好,隻是不知將軍內息如何,能否堅持一日?”
皇帝道“功力深厚之人有的是,不在他一個。”
“微臣可以!”奕楨略有些急切的接過話,眼裡滿是懇求之色。皇帝心中一動,“唔”了一聲,吩咐人取冰。
宮人取來了冰,小心的用布帛包了,墊到嘉楠腰下。嘉楠兩輩子加起來除了練習騎射吃了點苦頭,實在從沒有受過這樣的重傷,隻覺得四肢百骸無一不疼,比上輩子生阿迪亞的時候也差不多。
她見身邊是父皇母後與奕楨,三人皆是滿眼擔心疼惜之色,隻覺得心中一片柔軟,人也似乎格外忍耐不得起來,小巧的瓊鼻微微一皺,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鏈撲簌簌滾下,帶著哭音訴道“好疼~”
謝皇後與皇帝急的沒奈何,奕楨隻覺得一顆心好似放在油鍋裡煎一樣。嘉楠帶著濃濃的鼻音問到“阿楨,那年你受了傷也是這樣麼?”
奕楨有心與她分神,與她東拉西扯道“我那是皮糙肉厚,一向練武又摔打慣了的,這哪裡比得。”
“那你不是養了一年傷才好麼?我要躺一年麼?”
“我那不是不懂麼,不該在馬背上亂顛,倘若像你這樣乖乖躺著,幾個月就好了。”
皇帝哼了一聲,對嘉楠道“好好養神,廢什麼話。什麼你呀我的!”
嘉楠被他嚇得一激靈,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又滾下來“父皇~”
謝皇後隔了這好幾年,第一次見了奕楨,把他和當年的小男孩還對不上號,隻當是初見的武將。她不懂聲色地上下打量了奕楨一番,見他長身玉立,蜂腰猿背,五官細看雖然生的十分清雋,但因久經沙場,膚色微深,顯得極英氣俊朗。
謝皇後見奕楨執了嘉楠的手,專心與她輸送內力,腦門上不知何時已經細細密密漸漸出了一圈米珠大的汗粒,便招手示意一個小太監與他擦汗。皇帝見了眼睛一瞪又要說什麼,謝皇後伸手往自己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伸手拽了拽皇帝的衣袖把他拉走了。皇帝心有不甘,待要不走,謝皇後難得地飛了他一眼,皇帝見謝皇後眼圈兒並鼻尖都是紅紅的,心中一軟,也就隨她出去了。
到了外間,謝皇後問到“今兒究竟是怎麼了,楠兒打生下來起,可就沒吃過這樣的苦頭。”
皇帝與她分說了,歎道“這孩子滿心的友愛孝悌,俱都是梓潼你教養的好。”謝皇後沉默片刻,又問到“重慶年幼,姐弟和氣是宮裡的福氣,皇帝不可為此怪了重慶。隻是究竟是為什麼傳了嘉楠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