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英俠傳!
雍澈指力一出,見不如何費力又頗能克敵,便和幾名同學配合,他出指繳械,餘人揮棍打人,接連傷敵五六人。他們不住移動,並不站樁苦打,見寧思被人掀翻在地,兩個學員兵圍著在踢,趕忙過去一一放倒,扶起寧思。見他也已渾身是血,隻是苦苦掙紮。
空地上一時眾人都住了手,但見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雙方人馬,陸軍小學堂那邊七八個人斜斜晃晃的強自支撐,同澤中學這邊也隻剩十餘人。一時之間,空場之上,除了地上傷重之人的呻吟聲,便隻充斥著雙方不足三十人的喘息聲。
陸軍小學堂那邊終於有人說話,“哥兒幾個,都是替朋友出頭,何必呢?現在咱們都沒占著便宜,趕緊散了,扶同學回吧!”
雍澈心道“如此甚好,等事情鬨大,惹來警察可不是鬨的。再者人家也都跟咱們一樣是來助拳的,能有多大冤仇?”正要應他,這邊史鵬舉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他眼睛已腫的幾乎不能睜開,仍吐了口血,含糊道“滾犢子!俺們讓你們這幫兵痞子打趴下二百多人,今兒個你們有一個還站著,俺們同澤中學的臉往哪擱?”
先前說話的那個學員兵見他仍放狠話,也罵道“兔崽子不識好歹!以為軍爺怕你了啊?你都什麼湊性了,還裝大尾巴狼!也不合計合計,我們這幾個兄弟咬咬牙還料理不了你們幾個屁孩子!”
雍澈心想不錯,如若再打,當真勝負難料。學生體質不如軍校的學員兵,現在站著的同學不見得真是功夫強些,多半都是怯戰退後才得以保全,人家那邊卻都是從頭打到尾,剩下的自然都是精銳。
隻聽寧思喊道“打服我們也沒用,不管你們從哪個方向跑,我們早就安排好了人堵你們!”
剩下的幾個學員兵一聽這話,心中都是一驚,若真是如此,哪裡還能脫身?
忽的,巷口跑來一個穿校服的學生,學員兵們這下真的怕了。不用太太多,此時若再有十幾人他們便應付不得,難道真讓一群愣頭青包了餃子?
隻聽那跑來的學生喊道“不好了!警察來了!”他還沒跑到眾人身前,身後已響起警笛,三輛警用卡車載滿了警察停在空地一邊,警察們提著警棍一個個的躍下車,將眾人團團圍住。
雍澈見了警察心下一怵,暗叫不好,今日不管如何收場家裡都免不了要埋怨一頓。又想起父叔二人給自己講過的俠義故事,人家動手都是何等風光何等氣概?自己卻隻為了給師弟出口閒氣,混不吝的和官家打成這樣,這還了得?
不待雍澈多想,早有一名中年警察背手倒提警棍,忝著肚子慢悠悠的晃到眾人身前,皮笑肉不笑的道“怎麼著,見了警官還不把手裡那擀麵杖扔了,要反天啊?”
同澤中學的學生這才把手中短棍子扔在地上,對麵當兵的不怕警察,隻是慢條斯理的係上武裝帶。
一個警察小跑到那中年警察身邊一陣耳語,中年警察聽完罵道“那還慣什麼毛病!都提溜回來,一個也彆放跑!”
那小警察得令而去,不多時,隻見在各巷口放哨堵截的學生也都被推搡進圈子。
中年警察道“你們都是哪個學校的?不說?哦,校服上寫著呢,同澤中學,不他娘的在學校裡讀他娘的之乎者也,跑這來惹軍爺生氣!都給我押上車!”說著又陪個笑臉對那些學員兵道“幾位,請自便。各位在何處當差?用不用我派車把各位和受傷的兄弟送回去?”
那些學員兵哈哈浪笑幾聲,當著雍澈等人的麵接過那中年警察遞上的煙卷,滿眼都是不屑。
同澤學生剛要被押上警車,巷子裡又駛進兩輛卡車,也都載滿了人。可這次來的,卻是兩輛軍車。
雍澈心道“好在警察先來了,雖被押到警署裡,卻好過讓他們後來的兵痞打一頓再羞辱一番。”
軍用卡車上跳下一隊隊士兵,不像警察般水水塌塌,卻是整齊劃一的將眾人連帶警察圍在裡圈。他們人數雖不如警察那般多,行使卻頗為規矩,一個個荷槍實彈,站定之後一齊抬槍對準圈內的三四百人。
學員兵們見了這陣仗,趕忙掐了手中的煙,扶起地上的同伴,有些實在扶不起來,也都自己掙紮著坐在地上。
隻見頭車副駕上下來一人,一身筆挺戎裝,清麵無髯,個子在關外並不算高,卻是一身的乾練。
雍澈聽寧思低聲道“這人年紀輕輕,官卻不小,是個少校。”雍澈這才瞧那人銜章,果如寧思所說。
那年輕軍官道“我部長官聽聞陸軍小學堂新一屆學員與地方學生毆鬥,大為震驚,特命我等前來處理,不期驚擾了地方。這位警官,這裡可以交給我了。”
那中年警察聽他這麼沒頭沒腦說了一通,也不自報家門就要攆走自己,心下不悅,也隻得堆笑道“這位總爺,我也是奉了上頭命令來這拿人。既然您是老總,這些個小軍爺您自可領走,可這動手鬨事的學生您也不讓我管,我總得跟上頭有個回話,說是哪位總爺奉了誰的將令,幫咱們把活乾了,您說是不?”
年輕軍官微微一笑,“老哥說的有理,敝人衛隊旅少校副官魯征超,你回話就說我部奉少帥鈞命,全權處理此次誤會。”
中年警察登時一驚,那衛隊旅是帥府禁軍,這動靜鬨的可大了,他顫聲問道“不知是哪個少帥?”
那年輕少校魯征超皺了皺眉,“我東北軍何來第二個少帥!”
中年警察聽了這話嚇得尿也差點出來,忙陪了不是,不住給圍在外圈的衛隊士兵作揖,灰溜溜的領著手下警察們上車退去。
魯征超看著仍躺在地上的百餘個學生,又看了看他們校服,問道“同澤的?”
史鵬舉拍了拍身上的血衣,正色道“是!”
魯征超定睛瞧他一眼,搖了搖頭,“同澤也好,陸小也罷,都是咱自家人的學校,怎麼就乾起來了?你們的事,我回頭跟你們校長說,讓你們內部處理去,我先派車送你們去醫院。你們去吧,回頭好好合計合計,‘同澤’二字是啥意思,要是隻想到同澤學校,這聖賢書就念到狗肚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