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多回憶從前,他曾經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每日祈禱,把自己的一切都貢獻給神,一直為了神而戰。
他渴望神之降臨,渴望得到救贖,但一直等到國破家亡,神都未曾回應過他。
反倒是接二連三的聖戰,讓他的國家滅亡了,他的子民死傷無數,他也被送上刑台。
在即將被斬首的時候,他放棄了一直所信仰的神,以血液為貨幣,以靈魂為代價,向惡皈依,奏響了地獄之歌。
再之後,便是複仇,瘋狂的複仇,他所過之處,凡是凡是有血氣的,儘都如草。
漫長歲月的殺戮,就好像一場可怕的噩夢,他在噩夢中沉淪,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他已經有些後悔當年的選擇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想,他不會有那麼大的怨恨,向惡皈依,成為一個怪物。
他會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從容的赴死。
但已經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幾十年前,他以一己之力,攻入了倫敦,遭遇上了當時的圓桌騎士之首,皇家國教騎士團的團長海爾辛,他敗在了他的手上。
他以為自己會死去,但卻沒有。
海爾辛以匪夷所思的力量,把他的第一個眷屬,也是他的妻子,從吸血鬼變回了一個人。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人能變成怪物外,怪物也能重新變回人。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救贖的希望,他羞於現在這個怪物的身份,他懷念作為人時的自己。
海爾辛抓住了他的這個心理,借此把他收為了奴仆,從此,他成為了皇家國教騎士團的……怪物。
這對阿卡多而言,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因為他是一個以靈魂向“惡”皈依的怪物,若是死去,不會是解脫,也不會是救贖。
相反,他會回歸到“惡”的懷抱中去,以一個怪物的身份,紮根於“惡”的深處,永世不得超生。
他向海爾辛皈依,成為海爾辛的仆人,總好過靈魂歸於“惡”的懷抱。
他還記得那次的儀式,海爾辛把一件聖器釘在了他的心口,他好像死了,又好像沒有,處於一種生死之間的狀態,然後,他醒來了,以海爾辛家族奴仆的身份。
對他而言,那次的儀式和最初他向“惡”皈依的儀式很像。
通過那次儀式,他獲得了一次新生,雖然還是一個怪物,但他的身份轉變了,不再是屬於“惡”的怪物。
他死之後,不會再回歸惡的懷抱,會真正的得到安寧。
所以,他期待著解脫,渴望著一場漫長的休息。
但他又不能自我了斷,在他們的教義裡,自殺是會下地獄的。
他又不存在老死,所以,他隻能被殺死,在戰鬥中耗儘自己的生命。
而作為一個怪物,他的自尊讓他不能死在怪物手裡。
他一直堅信,隻有人類才可以殺死怪物。
他期待著這個人出現,來終結他作為怪物的一生。
“這個人在哪裡,”阿卡多心裡自語,“會在這裡嗎?”
海浪湧上沙灘,沃爾特站在阿卡多的身後,手指上下翻動,擺弄著自己的刀絲,無聊的將一朵朵打來的浪花斬斷。
他不理解阿卡多為何時而平靜,時而狂笑,但他也不多問,畢竟這家夥在成為怪物之前,外號瘋王。
一個瘋子,做出怎樣的舉動,都是不足為奇的。
阿卡多收起思緒,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頭地獄犬,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將紅色獨角惡魔給吃了下去,旋即便響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管家沃爾特依舊樂此不疲的玩著斬斷浪花的遊戲,對這一幕視而不見。
吃人而已,作為阿卡多的搭檔,這樣的場麵他見的多了去了。
其實,他最開始得知自己的搭檔是一個吸血鬼的時候,也很反感,還曾向他挑戰,想要打敗他,以此來證明自己有能力完成主人安排的一切任務。
而阿卡多回應他挑釁的方式也很簡單,阿卡多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變成了一個稚嫩的小孩模樣,以一種近乎摧枯拉朽的方式完成了任務。
那時候,他便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相差很大。
至於他為何會變成一個小女孩的樣子?
他猜測這是為了羞辱嘲諷自己,以這種方式告訴自己,自己的實力在他麵前,就好像小孩子一樣可笑。
在此之後,他的心裡就一直憋著一口氣,總有一天,他會超過他,殺死他,做一個騎士該做的事。
阿卡多咀嚼著食物,吃著吃著,他皺起眉頭,雖然食物的血汁很豐富,但依舊難吃的像是在嚼一塊乾癟的老臘肉。
“沒有一點靈性,難怪味道如此令人作嘔,呸!”
他身後的地獄犬吐出一灘殘肢碎肉,但緊接著,他又大笑起來:
“一個把靈魂當籌碼,換取力量的家夥,在交易即將完成的時候,卻沒了籌碼……不得不說,這家夥的運氣很好,哈哈哈哈……”
另一邊,張之維提著男孩回到教會學校,把男孩送回被窩裡,隨後便返回了天通教會,他把剛才的事說給了王藹。
王藹一聽,頓時大驚,竟然有西方的邪惡異人入侵,在教會學校裡作惡,他布置在學校作安保的仙家們竟然沒有發現!!
他當即召集幾個老輩仙家來開了個會,要他們管束下麵的人,加強安保,杜絕此類事情的發生。
隨後,他又聯係了學校的管理人員,讓他們明天把那個學生帶到教會來。
這個學生體質比較適合,又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強化了自身,正好收進教會裡,成為正式的成員。
現在教會擴張的很大,但裡麵的可用之才卻很少,堂口裡的成員大多都是仙家,指望它們出馬看病打架什麼的還行,指望它們管理就不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