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一張桌子?看門啊?!成何體統?!”張靜清果斷拒絕,“回頭在大上清宮布置一個就是。”
“師父,那裡可有祖師布置的風水格局啊,祖宗之法不可變啊!”張之維學著張靜清先前的語氣說道。
“不可墨守成規!”張靜清義正言辭道:“現今之法也未嘗不可,該進步時就得進步。”
“師父開明!”張之維連忙說道。
張靜清擺了擺手:“回頭通知一下你那幾個在山裡的犄角旮旯修行的師叔師伯們,讓他們來這裡修行,得了好處的同時,還能教教小輩,給你我分擔一點壓力。”
“得令嘞!”張之維笑道。
“師父,您是回上清宮,還是回私第?”張之維問。
“為師哪也不去,”張靜清看著嗣漢天師府的直匾,“倒要看這雷火煉殿是怎麼煉的?”
“那我陪師父一起。”張之維說道。
師徒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直匾下。偶爾有回府的道士,遠遠的看著這師徒倆,心裡一陣納悶,不知道他倆杵在這乾嘛。
若隻有張之維一人,他們還敢上去問問原由,張之維好說話,一般都會回答。
但天師在那裡,他們就不敢了,貿然上去八卦,隻怕會被嗬斥,紛紛上去拜見天師,然後和張之維打個招呼,就匆匆離開。
“師父,他們都很怕你啊!”張之維說道。
“不然跟你一樣,成天圍在身邊,讓你講故事?”張靜清沒好氣道。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啊。”張之維說道。
“你小子就該去當說書先生。”
“其實我還真這麼想過,師父之前不是一直想讓我下山曆練,還不準用山上學的本領嗎!那時候我想的就是做一個遊方的說書先生,走到哪說到哪,以此謀生!”張之維說道。
“你小子倒是蠻有想法嘛,為師還以為你會下山招搖撞騙呢!”張靜清說道。
“嘿嘿嘿,瞧您說的,我是這樣的人?”張之維笑道。
師父說的沒錯,其實他還真這麼想過,說書先生隻是副業,他還能客串一下行俠仗義的遊俠,瞎忽悠騙人的算命先生之類的行當,當然,這些話不能說給師父聽,不然他又得嗬斥了。
“對了,懷義這幾年一直在行走江湖,對於他的行蹤,你心裡有數嗎?”張靜清問。
張之維搖頭:“懷義這小子在山上就這麼能藏,下山之後,誰知道他藏哪去了。”
他雖然是個大嘴巴,但說的都是實話,從不喜歡搬弄是非,雖然他大致猜的到張懷義在乾什麼,但沒有得到確認之前,他不會信口開河。
“希望他不要誤入歧途!”張靜清歎道。
“懷義賊精賊精的,您還不放心?”張之維笑道。
“他就是太賊了,我才不放心!”張靜清說道,但其實,他更擔心張懷義那種旺盛的好勝欲。
在山上,他不甘心屈居於張之維之下。
下了山,見到更多人,他又豈能願意屈居他們之下。
這種好勝欲會惹出很多的事來。
不過,若一直在山上,壓製他這種好勝欲,也不是一件好事。
堵不如疏,張靜清同意他下山曆練,就是為了讓他見到更多的人,讓自己的心胸變得更加寬廣,容得下彆人比自己強。
“那您把他叫回來?”張之維說道。
張靜清搖頭:“響鼓不用重錘,對他我已經用了重錘了,繼續強行把他留在山上並無意義。”
張之維也不再多言,他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他帶張懷義曆練了很久,但有些東西,總是要自己才能想開。
師徒倆站在直匾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期間,兩人一直感受著炁局裡的炁的變化。
因為這裡已經成為了一個封閉格局的原因,他們能很清晰的感應到,此地的炁的濃度在直線上升。
一般的格局,因為封閉的原因,裡麵的炁不流通,就好像一潭死水,普通人進去,自身的炁會被汙染,所以出現各種各樣的事。
但張之維布置的這個炁局,用五行的生克原理做過篩選,那些雜亂無章,對人體有害的炁,已經被驅逐出去了,留下的隻有對人體有益的正炁。
正炁其實就是正屬性的炁,中醫裡有一個詞叫扶正祛邪,在中醫理論裡,腎虧也是正炁缺失一種表現,正炁存內,邪不可乾,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而扶正,除了可以通過食補和藥補之外,還能通過環境來補。
譬如你若在一個充滿正炁的環境裡,自身的炁也會得到扶正,如果處在一個陰冷潮濕的邪炁環境內,自身也會受影響。
很多風水格局都有扶正的效果,而張之維打造的這個炁局,效果更佳。
長期待在裡麵,就像喝了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中藥一般,就是不煉氣的普通人,先天一炁也能得到更好的保存,損耗更小,達到長壽等目的。
當然,這隻是這個炁局的作用之一。
引雷火煉殿,收集雷霆之中的生滅之炁,才是它的主要作用。
張之維和張靜清等的就是這個。
龍虎山的道士休息的很早,這個時候整個天師府靜悄悄的,時間已經接近子時,天上月明星稀,並無打雷下雨的預兆。
不過,張之維和張靜清都非常的有耐心,臉上沒有半點急躁。
他們都是玩雷法的高手,知道什麼時候會天打雷劈,彆看這個時候天上沒有一點要打雷的預兆,但其實已經到了陰陽的交彙的臨界點,天降雷霆隻是一瞬間的事。
“子時到了!”
張靜清剛一開口,風雲變色,天空之中仿佛有個無形卻又沉重無比的東西壓了下來,範圍僅限於天師府的直匾到校場的區域。
“動靜有點大啊,換個膽小的,可能已經被嚇的倒地瑟瑟發抖了。”張靜清說道。
“畢竟是天地之力,帶點浩蕩天威也是正常的。”張之維道。
緊接著,他倆的衣服上,開始出現一道道遊走的白光,那是靜電。
但兩人都沒去關注,他倆依舊看著天空。
下一秒,絢爛熾光鋪滿眼前,緊接著是“轟隆隆”連綿不絕的雷鳴。
而在天師府的上空,就好像有一尊雷神,高舉著錘子和鑿子,碰撞出無數的雷霆。
張之維和張靜清站在距離雷霆最近的直匾下,感受著一道道粗大的雷霆,一道道劈打在天師府的金字招牌上。
若非張之維布置過一番,外加真金不怕火煉,隻怕這千年前的金字招牌就得被劈的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