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一心修行,很多都對戰爭不感興趣,隻是礙於大宮司的麵子才來,但也隻限於伏擊張之維,不願為了軍方做事。
對於這種級彆的異人,即便是大宮司也沒辦法勉強,就好像張之維能號召左門長,武當門長來幫忙,但他不能隨意指派他們做事。
不過,這種人物並不多,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神道教大宮司的話還是很好使的。
很快,便有幾個強大異人來到了蘆葦叢前。
為首一人是一個銀發老者,穿著黑紋付羽織,裡麵套著一件素白和服,個頭不高,隻有一米六出頭,周身也沒有一丁點兒的氣勢,但卻沒有任何人敢小覷於他,因為他是柳生但馬守。
但馬守並非名字,而是爵位,但馬是一個地名,是柳生家的封地,守是類似太守的職位,每一任的柳生家主都叫柳生但馬守。
現任的柳生但馬守是東瀛的劍道第一人,號稱劍聖,即便是在大宮司請來伏殺張之維的一眾異人高手裡,他的實力都排行前列。
柳生但馬守不像其他倭寇武士一樣,把武士刀彆在腰間,他一直拿在手上。
這把刀不是像竹下勇次郎的童子切安綱一樣是名刀,隻是一把普通的打刀。
其實,柳生家也有名刀收藏,譬如大太刀永則,柳生拵等,但作為執掌這些名刀的家主,他卻從來不用這些。
他手裡的刀,是他踏入修行之道時,父親為他打造的,一直跟了他六十多年。
這六十年來,他每日以炁祭練,此刀早已和他炁息相融,不分你我,在他手裡,比任何名刀發揮出來的威力都大。
此刻,他看著蘆葦叢,眼神平靜如水,但是平靜中卻藏著驚蟄,明明還沒有蘆葦高,卻給蘆葦叢中的眾人,一種莫名被人俯視的感覺。
一瞬間,連無根生也被他的炁息壓製了,畢竟無根生現在還年輕,而麵前這個老者有他兩個多大。
“不太妙,終於來了一個狠角色,不僅是這個老頭,就連他身邊的那幾個,實力都非常的強大。”
“這些個強大的異人,為何在之前的江橋之戰時不出來,倒是出現在這小小的狙擊戰裡?”
無根生一瞬間就想明白了原由,倭寇覺得等不到張之維了,已經不裝了,要攤牌了。
“哎呀,之維兄啊,之維兄,你可是害苦了我呀!”
無根生心裡歎息,這次他之所以來這裡,就是因為他覺得張之維會來。
而倭寇搞出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把張之維這個變數算在其中,所以可能早就布置了極其豪華的陣容襲殺張之維。
他是過來替張之維解圍的,結果沒想到,張之維根本沒來,這個極其豪華的襲殺陣容,就要用到他的身上了。
“我的腰杆可沒有之維兄弟那麼硬呐,彆說全部落在我頭上,就算是一部分,我也挺不住啊。”
無根生心裡思忖著應該如何應對當前的場景。
而這時,柳生但馬守也朝他看了過來,越是高手,越是對氣機敏感,無根生看向他的目光,被他捕捉到了。
“葦動知風,衣動知敵,閣下既不現身,那黃泉路上,我送一程。”
柳生但馬守一臉平靜的說道。
說罷,他把右手放到刀柄上,緩緩推出打刀,東瀛的拔刀斬,也叫神速斬,講究快、狠、準,一擊必殺。
但他施展起來,卻尤為的慢很慢,就好像他自信當著你的麵,拔刀,斬你,你卻逃不掉一樣。
“鏗鏘!”
那刀拔出來了,對準前方的蘆葦叢輕輕一劃,看起來軟弱無力,但造成的聲勢卻是驚天,比輪船汽笛的聲音都大。
一道劍炁橫掃而出,白色的空氣激波包裹著劍炁,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弧形白線。
白線拉長些向前,似乎要一刀把整個蘆葦叢,連通裡麵的戰士,異人全都掃平。
這一刀斬出,無論是藏身蘆葦叢中的異人,還是普通的士兵,均被濃烈的危機感籠罩,仿若滅頂之災即將降臨。
“糟糕,這個老家夥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一些。”無根生心驚,旋即全力催動起神靈明來。
柳生但馬守的這一刀是以勢壓人,速度並不快,無根生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他必須攔下這一刀,不然死傷無數不說,蘆葦叢也會被摧毀,失去了蘆葦掩護,彆說阻擊倭寇,退走都難。
張懷義也覺得不妙,他看了一眼無根生,沒有絲毫的遲疑,轉頭就往後跑。
在他看來,這一仗已經沒有打的必要了。
不管無根生擋不擋得住這一刀,那個老頭都是一個很難處理的家夥。
而且老頭身邊的那幾個中年人也都是狠角色,留在這死鬥,死路一條。
“你他媽的大耳賊,你的義氣呢?”
無根生心裡吐槽一句,猛地推出自己的炁。
無根生的神靈明,是自身的炁附帶的效果,不用像其他手段一樣進行轉化,所以即便比柳生但馬守後出招,也能先發製人。
隻見一股藍色的炁浪奔湧而出,和柳生但馬守的刀炁相碰。
很多人都注視著這一幕,他們都以為會有一場石破天驚的對抗。
卻沒想到,雙方甫一接,觸柳生但馬守的龐大刀炁直接就煙消雲散,變成了一股淩亂的氣流,堪堪吹亂了蘆葦叢上空的雪花。
“嗯?!有點意思!”
柳生但馬守淡淡的說了一句,隨手挽出一個刀花,朝著蘆葦叢走來。
“取不到那小天師的首級,取你這全性掌門的首級,也不枉此行。”
江橋戰役時,他在外麵觀戰,對無根生的能力,也有幾分了解。
不過他並不懼,作為一個封號劍聖的武士,他最拿得出手的不是劍氣,而是他對劍道的理解。
這六十多年來,他打磨的不隻是自己手裡的刀,還有自身的性命。
與此同時,蘆葦叢中一個出馬弟子,驚駭無比的看著這一幕。
忽然,他的眼睛藍光一閃,本來因驚恐而縮小的瞳孔裡,又突然睜開了一隻眼睛。
那眼睛亮如大星,有金色火焰在沸騰,把此地的一切都儘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