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愣愣的那可怕的九筒麵具人消失在空氣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位火德宗師弟則驚魂未定,臉上寫滿了憂慮。
“師兄,我們……真要這麼做嗎?”一個師弟小聲問道。
另一位師弟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太出格了!我們回去如何交代?最關鍵的是,羅……羅老爺的表弟可是這裡的縣令。這裡的事被他知道後,恐怕無法善了,更彆說我們還要分田地了,要知道,羅老爺的田地裡,隻怕有不少都是他這位縣太爺的。”
炎陽摸了摸自己依舊腫脹刺痛的臉頰,看了看呆立在無頭屍體前的老乞丐,又想起之前九筒前輩說的“德”字怎麼寫,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壓上肩頭,他沉聲說道:
“‘德’字寫起來容易,但若行德之事也輕而易舉,那它就算不上高尚了。”
“如果隻是因為外部的阻力,就放棄想要做的事,違背本心,那我們修行,修的又是什麼?”
“這件事,我必須做到底。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若你們擔心受牽連,可先行返回宗門。”
“師兄,你知道我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師弟急忙表態。
另一個師弟說道:“不過這裡的事情實在有些太大了,要不……我們給師門彙報一下?看……能不能得到師門的支持?僅靠我們在這裡,還是有些獨木難支了。”
“對了,師兄,之前那個九筒……前輩好像提起過豐平,他是不是和豐平認識要不和豐平說說這個事?”一個師弟說道。
“可以!”炎陽點頭道:“豐平師弟為人豪爽,又經常行走江湖,朋友五湖四海都是,甚至有傳聞,他和全性的妖人都在稱兄道弟,認識這個九筒前輩也不例外,以他的性格,他應該會來的,等他到了之後,我們可以問問那位九筒前輩的身份。”
“問到了之後呢……”師弟又問,他其實是想問要不要找回場子,但話到嘴邊,他卻沒說出口。
“當然是頂禮膜拜,”炎陽摸了摸自己依舊腫脹的臉:“莫要心存怨懟。這並非毆打折磨,而是當頭棒喝,醍醐灌頂!我……心存感激。
隨後,他繼續道:“事不宜遲,你們倆去清點一下府中現銀、糧食,登記造冊,這些東西發完,還要交給那位九筒前輩的,我來親自聯係宗門,彙報這裡發生的事。”
兩位師弟見師兄心意已決,也不再猶豫,抱拳領命而去。
炎陽則開始嘗試聯係宗門,雖然體內的皈依符沒了,與聖火的鏈接斷了,無法再使用火遁術,但沒皈依聖火的普通弟子,也有辦法和宗門溝通。
炎陽從兜裡拿出一個火折子,找到之前存放火種的銅盆,重新在裡麵放上炭火,以火折子將其點燃。
這個火折子裡存放的是火德宗的聖火的種子。
火德宗的弟子在沒有投皈依符入聖火,承接火遁之前,雖然無法通過火種使用火遁術,但卻能通過火種和聖火之間的聯係,與宗門進行溝通。
炭火燃起的瞬間,盆中火焰驟然升騰,扭曲凝聚成一張模糊而威嚴的人臉。
“炎陽!發生何事?你留在聖火中的皈依符為何碎裂?”人臉發出聲音,帶著震驚與不解。
“師父,剛才我遭遇了……張麻子……的前輩!”炎陽沒有隱瞞,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皈依符被踩碎,然後被暴打一頓,但卻因禍得福,明心見性的事。
沉默許久,火焰裡傳出聲音:
“一腳踩碎皈依符,如此手段,即便是為師,也是聞所未聞,這個戴著九筒麵具的人,一定非常不簡單,不過你不必擔心,我會向宗主申請,讓你重新在聖火中投入皈依符。”
“至於你的頓悟,應該是生死之間的感悟,也確實是因禍得福,但因為這其中的風險,絕不是像你說的那麼簡單。”
“你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那些被害者的經曆,你渡了過去,所以你收獲不小,得以明心見性,你要是渡不過去呢?那就是神魂崩潰的下場,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感謝那個‘張麻子’。”
“而羅西年的事,此前,我們也隻知道他是一個有權有勢,兼並了很多土地的地主,土地兼並在曆朝曆代都是很正常的事,隻不過沒想到他的手段這麼下作。你把他殺了也就殺了,至於分土地的事,就算了吧!”
“此乃冒天下之大不韙,且不說羅西年的弟弟是縣令,如果你這麼做了,就是開了一個很壞的頭,會引起所有地主的敵視,槍打出頭鳥,他們會用儘一切辦法把你鏟除,從而維護他們的利益。”
聞言,炎陽沉默片刻,點頭道:“師父,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麻煩你讓豐平師弟聯係一下我!”
“尋他何事?”
“那個帶著九筒麵具的……人,似乎和豐平認識,我想詢問一下其中的一些細節。”炎陽說道。
火焰再次沉默,最終道:“……好。”
火焰人臉消散,盆中火勢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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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一刻鐘後,火焰再次竄起,凝聚成一個紮著哪吒髻的青年麵龐。
“炎陽師兄,你找有什麼事?”豐平爽朗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
“豐平師弟,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炎陽長話短說,把先前的事大致描述了一遍。
聽完,豐平沉吟不語,在思忖著炎陽剛才說的話,戴著九筒麵具的前輩,實力強大無比,一招就擊敗了炎陽,一腳踩碎皈依符,認識自己,沒有殺炎陽,反倒指點了他讓他頓悟……
這些種種加起來,張師兄前輩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張師兄前輩的師父,張師兄前輩就指點了他,而且恰好張師兄前輩就在川地。
但很快,又一個人影浮現在他腦中。
他應該也能做到,但他似乎不是這種動輒打人的行事風格,他更多的是引導。
片刻後,豐平再問:“炎陽師兄,你說對方打了你,他是用怎樣的方式呢?”
炎陽沉默片刻,道:“抽耳光!”
抽耳光……一說這個,豐平頓時就知道是誰了,點頭道:“炎陽師兄,你就在那裡,我很快就過來!”
說罷,不等炎陽回複,火盆上方的哪吒頭驟然消散,隻剩下微弱的火苗。
炎陽看著火盆,心中稍定。然而,就在這時,羅府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喝聲!
本來緊閉的羅府大門被撞開,一隊手持老式漢陽造,身穿黑衣製服的巡捕闖了進來,大概有近百號人,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兩百多號手持槍械,身穿灰綠色衣服的人。
街道上,百姓們遠遠圍觀,議論紛紛。
“怎麼來了這麼多的黑皮狗?”
“不隻是黑皮狗,連縣大隊的狗腿子都來了!”
“這麼大陣仗是乾嘛呢?”
“好像是羅府裡出事了,先前不少在羅府裡做工的下人跑了出來,說裡麵進去了強人,殺了不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