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如果錢招財真是在莊家被磋磨死的,而莊世嚴這幅模樣,更像是第一種殘忍而不自知的人,就連到了現在,他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頹喪,更沒有因為財狼虎豹這四個字而感到憤怒、或者傷心。
他甚至還點了點頭“既然姑娘看到了,那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呢?家母身體不好,現在還需要靜養。”
白幼幼就挑了挑眉“靜養?是靜養還是做多了虧心事怕鬼敲門呀?錢招財不是被你跟你娘磋磨死的嗎?我覺得你娘一定是被嚇到了,我覺得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找個人給她做做法,開解開解她,你覺得怎麼樣?”
白幼幼覺得,這話已經十分誅心了,她挑釁的看著莊世嚴,想要看看莊世嚴會不會發火,誰知莊世嚴在微愣過後,竟笑了起來“姑娘,你還說你不是錢招財的好友,你就是來替她出氣的吧。”
白幼幼……
這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嗎?
白幼幼眉頭皺起,還沒來得及說話,莊世嚴又道“不過我娘是真的身體不好,在錢招財未過門之前就已經躺在床上了,但外麵的人覺得是我們害死了錢招財,所以非要摁一個報應的名頭在我娘身上。”
白幼幼這才舒了口氣,順著他的話問道“所以說,錢招財不是你跟你娘害死的嗎?”
“我…也不知道。”
說起這個,莊世嚴竟罕見的迷茫了,他將書放在身側“錢招財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但是等我反應過來以後,外麵的人就說是我跟我娘虐待了她,可我問過我娘,我娘說從來沒有虐待過她。”
莊世嚴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
“那你有沒有把此事告訴其他人呢?”
“說過,但沒有一個人相信,後來我娘告訴我,或許是因為她常年躺在床上,錢招財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會想不開,不過我也想不明白,錢招財在嫁過來以前就知曉此事,為什麼嫁過來以後就想不開了…左右還是我的不是,我平日裡老喜歡閉門讀書,也沒有去注意過她的心情,如果早點兒注意到她的不對的話,她或許也不會死了。”
“外麵的人都說是你跟你娘害死的錢招財。”
“錢招財她是自儘的,那一天她給我做了三菜一湯,還給我新納了鞋底,等到晚上的時候,她告訴我要出去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我就收到消息,說是錢招財跳河自儘了。”
或許是平時被壓抑的太狠了,這會兒莊世嚴的話倒是逐漸多了起來,在他的口中,他跟他娘都是無辜的,他也根本不明白為什麼錢招財會想不開,他絮絮叨叨的,臉上沒有任何苦惱煩躁,反而是一臉的疑惑,似乎是真的在為錢招財的自儘感到不解。
白幼幼耐心聽莊世嚴訴說,等到莊世嚴說完以後,她便提出要去見一見莊老夫人。
莊世嚴沒有拒絕,不過卻告訴白幼幼,千萬不要在他娘麵前提錢招財三個字,因為當時錢招財的死給他娘造成了很大的陰影,他娘現在一聽見這三個字就會發狂發怒,病情也會加重。
白幼幼同意了。
然後就在莊世嚴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光線較暗的房間。
一推開門,一股藥味就撲麵而來,白幼幼抬眸看去,就看見一個瘦弱的、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床上,此刻正在摸黑縫衣服,聽見動靜,她將針放在頭發上磨了磨,然後抬頭看向門口,就看見白幼幼與莊世嚴。
蒼老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一個笑來。
“世嚴你來啦?”
“這位是你的朋友?長得可真俊,快快快,閨女快來坐。”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