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新年。”
顧一桓“上周。”
兩個人不同的答案,相同的問題,異口異聲,聽起來著實有些滑稽。
陸景琛和顧一桓說完,惡瞪了彼此一眼。
半晌。
顧一桓“是新年。”
陸景琛“是上周。”
左瀾氣笑了,“我要不要給你們倆個時間你們統一好了答案再來回答?”
顧一桓也是氣得不行,他真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老爹會怎麼笨!
陸景琛無語地抿了下唇,“不用了,就是新年的時候,我想見曼曼。”
顧一桓微微垂下來眸子。
左瀾深吸了一口氣,“你想見她?為什麼?陸景琛,你到底是因為同情,還是因為顧一桓,還是顧曼這些年對你的愛終於感動你了?”
陸景琛滾了滾喉結,沉聲道,“都不是。”
“那你是要娶她?”左瀾微微掀眸問陸景琛。
陸景琛點了點頭,“是,我要娶她。”
左瀾撫了撫額頭,“你怕不怕顧燦知道揍你一頓?”
陸景琛勾了勾唇角,丹鳳眸裡流溢著絲絲邪氣,“不怕,上次不是已經揍過了?”
左瀾“……”
顧一桓睜著烏溜溜的黑眼睛,驚詫地看了一眼他生父。
當時,顧曼被接回來之後。
顧一桓是例行每天都會來給顧曼讀書的,突然有一次,符奶奶來給顧曼看病之後,他就發現……保安隊裡,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時不時……這個人還會單獨從媽媽房間裡走出來。
顧一桓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就猛地去檢查了媽媽,發現媽媽安然無恙。
然後……他去找保安人員,再然後,他就發現了這個保安人員不一般的身份,就是陸景琛。
在陸景琛的利誘之下,顧一桓同意了不檢舉陸景琛,也不告發,偶爾,他來給顧曼念詩,會遇到正在給顧曼講話的陸景琛。
慢慢地,顧一桓接受了陸景琛的存在。
再之後……顧一桓在多次聽到瞿奶奶和爸爸媽咪罵陸家王八蛋之後,開始深深考慮起了自己的站隊是否正確,上次還問能不能讓爸爸見曼媽媽,然而計劃是破滅了。
顧燦爸爸對陸景琛爸爸的反感比他想象得還要強烈地多!
顧一桓看左瀾的眼神真的有被氣道,小聲道,“媽咪,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
左瀾瞪向顧一桓,“你還想要有下一次?”
顧一桓咽了咽口水,急忙搖頭,“不是……我是……”
“你彆嚇唬我兒子。”陸景琛站到了顧一桓的麵前,“我知道你的顧慮,等顧曼醒來,讓她做抉擇,我會守著她醒來。”
“萬一她永遠醒不來了呢?”左瀾沉著臉問。
陸景琛沉默了一下,慢慢道,“那我就一直守著她,等著她死亡的那一刹那,隨她一起去。”
左瀾微怔,麵色有了一絲動容。
顧一桓擋在自己麵前的爸爸,一種異樣的感覺從他幼小的心靈裡被滋潤。
原來,被爸爸保護,是這樣的感受……
“那一桓怎麼辦?”左瀾無語問。
陸景琛勾了下唇角,將後麵的小男孩舉在了肩上,笑道,“便宜兒子,送給你了。”
左瀾無語,“算了……懶得跟你烏龜王八蛋計較,反正,最終都要看曼曼的意願。”
陸景琛對於尊重顧曼的決定,向來不置可否,輕輕點了下頭,“當然。”
左瀾沉了沉臉色,看向躺在床上的顧曼,“不過,在此之前,你幫我做件事。”
陸景琛輕輕挑了下眉梢,“什麼事?”
“帶著你兒子,走出去,把門給我帶上,我要跟曼曼說說話。”
陸景琛覺得左瀾的行為有一點反常,“你有心事?我不能聽?”
左瀾默默地白了陸景琛一眼,“你不能聽,出去。”
陸景琛輕眯了下眼睛,不緊不慢地道,“我要是不呢?”
左瀾微微一笑,“我現在就叫一群保安把你請出去,你不會介意今天挨打吧?”
陸景琛一噎,“你總得告訴我,你要乾什麼?”
左瀾輕輕一笑,“怎麼你還信不過我?”
陸景琛皺了皺眉頭,躊躇了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帶著顧一桓離開。
左瀾忽然笑道,“不介意的話,在門口守一會兒,一會兒我離開後,幫我處理一下收尾的工作。”
陸景琛雲裡霧裡地,“什麼收尾工作?”
左瀾微微一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不想讓顧燦知道,你們也是。”
陸景琛默認,帶著顧一桓離開房間。
等兩人出去,左瀾坐在了邊的椅子上,默默地看了看病床上安靜躺著的顧曼,微微勾起了唇角,“曼曼放心,不會痛的——會很快結束!”
左瀾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盤膝而坐。
施靈力之前,左瀾給銀奕揚發了消息,讓他候著,隨時準備帶自己走。
最好能夠悄悄躲起來養傷,不被顧燦發現!
左瀾感受到她的丹田裡以及渾身經脈中充沛的靈力,翻湧的淡色流體慢慢浮動。
默念了幾個口訣,左瀾進入了忽地擒起了顧曼的手腕,慢慢開始將自己身體裡的靈力,輸送過去。
左瀾閉了閉眼,起初的不適感,來源裡從身體裡抽走靈力的空落感,在之後變成了痛苦。
從肺部胸腔中湧上的一口氣血,死死卡在了左瀾的喉嚨裡。
左瀾緊咬著唇拚命壓抑。
還不夠——
……
十五分鐘後,左瀾將身體裡一半的靈力渡給了顧曼。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顧曼的手動了一下。
左瀾鬆開了顧曼的手,緊繃的弦斷了,她再也沒忍住,一口血從嘴裡噴出。
被鹹腥味充斥著的口腔,讓左瀾的臉有一絲罕見的病態。
一直在外候著的銀奕揚聽到動靜之後,立刻衝進來病房,看到被單上被鮮血染紅,又看向自家小姐臉上的蒼白,震驚了一下,隨後立刻背起了自家小姐。
陸景琛也衝了進來,左瀾抿了抿唇,指了指被套上鮮紅的液體,又指了指房間裡的監控,銀奕揚背著左瀾離開了。
按照左瀾最原本的囑咐,送回家,放在了窗台月華能照的亮的地方,然後什麼都不用做。
違背自然規律的懲罰,看醫生也沒有用,這些痛,左瀾隻有自己受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