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廠裡工作安排好,婷婷便動身前往安洲,法官聽完她的陳述,說她的要求合理合法,並提示她填寫起訴書。
婷婷吸取和秦文軍離婚時的經驗教訓,根據各方麵的情況分析,秦文軍和他的妻子絕對不會同意接受倆個小孩,尤其是兒子。
起訴書中,婷婷故意提出要求倆孩子都歸秦文軍撫養。其目的是逼迫他至少接受一個,男孩子負擔重難管教,他肯定選擇女兒晶晶,這樣晶晶的工作就有希望了。
安洲法院當即受理了婷婷要求變更撫養權的起訴案,要她一星期後來法院出庭,婷婷隻好先回洪昌。
果然不出婷婷所料,接到傳票後,秦文軍的妻子王菊花大吵大鬨,威脅說,如果秦文軍接受了小孩,她馬上回鄉下娘家永遠不回來。秦文軍表態絕對不會接受小孩,王菊花這才罷休。
婷婷按時到庭,秦文軍對法院的傳票置之不理,法院無法按程序執行。無奈,法院隻好通知單位,如果秦文軍再不出庭,法院將缺席宣判。
婷婷隻好在安洲住下,等待法院判決。
第二天下午,秦文軍來到法院,一走進民事庭就大聲叫囔“你法院了不起啊!非要我來乾什麼?”
主辦此案的丘法官坐在辦公桌前笑著說“法院沒什麼了不起,但我們是為老百姓辦事,女方已經來了兩次,人家住洪昌,這麼遠不容易。”
丘法官這樣一說,秦文軍更來勁了,他眼睛一瞪哈哈大笑,惡狠狠的說“她活該!當時離婚的時候我就說了,過不下去了不準來找我,她自己也說了永遠不會找我,現在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去死啊!到法院來丟人顯眼乾嗎?”
丘法官實在聽不下去了,蹭的站起來,指著秦文軍說“你太不像話了!這裡是法庭!不允許你這樣無理!還副廠長哪!真不如一般老百姓!”
丘法官動怒了,秦文軍的囂張氣焰收斂了一些,他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婷婷,仍強詞奪理的說“我說仝靜秋,沒說你。”
丘法官宣讀了婷婷的起訴書後,問秦文軍是否願意接受調解。
經過丘法官的嚴厲批評,秦文軍知道法院不是他說了算的地方,加上丘法官再三聲明,婷婷的要求合情合理,法院完全可以判決倆孩子歸他撫養。
秦文軍心裡明白,如果自己再不識事務就要吃大虧了,到時候,法院真把倆孩子判給自己撫養,哪不完了!王菊花真的會跑掉,她跑了無所謂,女兒秦平兒子秦凡怎麼辦?
秦文軍琢磨,實在沒辦法,自己最多要一個女兒,女兒過幾年可以嫁人,嫁出去就沒事了,兒子難管教,還要給他買房子娶老婆,麻煩太大,絕對不能要兒子!如果調解的話,自己找個理由不要兒子,想到這裡,秦文軍說同意調解。
丘法官見秦文軍答應調解,便按調解程序讓他們各自談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婷婷正要說話,誰知不等她開口,秦文軍態度強硬的說“不要多說了,你想要我接受倆個?做夢!女兒秦晶是我生的,我接受,秦濤是你和彆人生的,我不會管的。”
儘管知道秦文軍是個蠻不不講理的人,也估計到他不會要兒子。可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無恥,這樣汙蔑誹謗自己的尊嚴和人格,婷婷氣得半天說不出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鄙視的看著著秦文軍。考慮自己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和這種人計較,於是對丘法官說“丘法官,我不願意和這種人說話,把我女兒給他算了。”
婷婷的話還沒說完,秦文軍突然指著她氣勢洶洶的說“你還不願意和我說話?我才不願意和你說話哪!彆忘了是你來找我,不是我去找你!不要臉的女人!”
丘法官聲色具厲的訓斥秦文軍“你太不像話了!竟然在法庭上侮辱婦女。你這個副廠長怎麼當的?!”
秦文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望著丘法官說“你去我廠裡反映啊?我還不想當這個副廠長哪!”
丘法官不理睬他,拿出文件紙書寫調解書,辦理有關手續。
望著手裡具有法律效力的調解書,婷婷琢磨這事怎麼向女兒說?女兒會答應去從未謀麵的生父家嗎?女兒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嗎?回洪昌的汽車上,婷婷心裡五味雜陳百感交集,眼淚唰涮流。
聽說要送自己去生父家,晶晶嚎啕大哭,濤濤也不同意姐姐走,姐弟倆和媽媽又吵又鬨,看著一雙兒女如此深厚的姐弟情義,婷婷又欣喜又難過。她耐心解釋“晶晶,讓你去你父親家,不是媽媽不要你,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媽媽這樣做是為你著想,為你將來有個好的前途。你已經這麼大了,可媽媽沒有能力給你安排正式工作,你隻要忍耐一兩年,等有了正式工作,你可以回來啊!好不好?聽話。”經婷婷再三勸說,晶晶終於同意去父親家。
八四年七月下旬,婷婷把晶晶送到安洲法院,由法院通知秦文軍接人。
婷婷左一遍右一遍哽咽的叮囑女兒要聽父親的話,更要聽繼母的話。又交代女兒藏好家裡的地址,多寫信回家,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寫,就像和媽媽說話一樣。
丘法官說秦文軍來了,讓婷婷回避一下,婷婷去了另一間房。
透過窗戶的玻璃,婷婷看著女兒跟著秦文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一直強忍住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咕嚕咕嚕往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