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卻是麵露苦笑說道。
“本督已經是將死之人,何必挖苦我!”
說著,洪承疇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這話是真心的,洪督這幾年為大明江山所做出的努力,確實令人敬佩。”
“此戰若不是某人催促洪督出兵,勝負猶未可知,此戰要怪隻能怪某人,豈能將罪責擔在洪督身上。”
劉易點點頭,示意洪承疇再來一杯酒。
候恂卻是氣的臉皮通紅。
“逆賊,你個逆賊!禍亂國家,殘殺我兒,竟然還敢如此羞辱於我!”
劉易冷笑一聲,轉頭對著候恂說道。
“沒錯,你兒子就是我殺的,但那又如何?”
“你兒子為了一己私仇,卻是指使左良玉禍亂定康縣,殘殺定康百姓上下數千口。”
“你候恂是讀聖賢書長大的,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你兒子,他不該殺嗎?”
劉易又將目光轉向了洪承疇,開口說道。
“洪督,你來評評理,侯方域該不該殺!左良玉該不該殺!”
洪承疇點點頭說道。
“該殺!”
候恂氣的要死,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媽的,這個洪承疇究竟是站那邊的?
但就在候恂眼看就要被氣暈死過去之時,洪承疇又開口說道。
“可就算他們該殺,也輪不到你來殺,左良玉是朝廷總兵,侯方域是朝廷重臣之子,豈是你說殺就殺的?”
“你這是在蔑視朝廷,挑戰朝廷威嚴!”
“這天下為什麼會亂成眼下這個樣子,皆因為有你這等野心之輩!”
洪承疇自知死期將至,無所顧忌的說道。
“禍國之賊,青史丹書上你絕對遺臭萬年!”
候恂臉上滿是冷笑說道。
他對此很自信,史書是誰寫的?
可不就是他們讀書人嗎!
他身為東林黨魁之一,讀書人的精神領袖之一,他有把握劉易在殺死自己之後,絕對會遺臭萬年。
“嗬嗬!”
劉易不住的冷笑。
“要說禍國,和你們東林比起來,我這才哪到哪。”
“如果不是你們東林不讓朝廷收江南的稅,不讓朝廷收商稅,朝廷何至於現在財政困難到這種地步。”
“如果朝廷有錢,北地受災民眾自然可以得到賑濟,怎麼會有流民之禍,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流寇起事。”
“如果朝廷有錢,給整個邊軍全糧全餉發下去,整頓武備,修繕關防,又豈能讓關外胡虜次次肆無忌憚的入寇。”
“如果朝廷有錢,調集天下精兵,如何平定不了遼東建奴之患?”
“嗬嗬,說我禍國,和你們東林比起來,我這算什麼?”
“如果朝廷有錢,就憑當今陛下的勤政愛民,這天下如何不能安定,重回盛世!”
“現在天下變成這個樣子,能怪那些活不下去造反的流民嗎?”
“我們這些造反的人該死,我看你們這些滿腦腸肥,貪婪無度的所謂讀書人才更該死!”
“你們且少往自己口袋裡裝一些,給下麵的百姓分點,讓他們勉強能夠活得下去,給上麵的朝廷一點,讓朝廷能夠維持的下去,大明又豈會變成這樣?”
劉易說的又豈止是一個東林黨啊!
包括什麼齊黨,浙黨,楚黨,閹黨,都特麼是這麼個玩意。
不管他們將自己包裝的有多好,多麼的光鮮亮麗,多麼的一心為公,多麼的心懷蒼生社稷。
也改變不了他們所代表的是地主士紳商人階級的利益。
或許這裡麵會有那麼一個兩個真心想要輔佐君王,匡扶社稷的國之乾臣,但卻絕大部分都是為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階級發聲的。
皇帝要加征商稅,他們就都會站出來說不能與民爭利,那為什麼加征三餉的時候,卻沒有人站出來反對一下?
怎麼,隻有地主士紳,商賈大戶是民?普通百姓就不是嗎?
再說了,加點商稅,商人不會受多大的影響,最多就是吃飯的時候少上一個菜。
可加三餉呢?
有多少原本還能夠活下去的百姓,是被加征的三餉逼的賣兒賣女,甚至是當起了流民,開始造反的?
和收商人的商稅不同,加不加三餉,對普通百姓來說,那就是能不能活的區彆啊!
可是,又有誰在乎過下麵的普通百姓的死活?
祖輩們說的多明確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不在他們眼中的尋常百姓,卻是有著改天換地的力量的。
隻不過,在利益麵前,他們卻是選擇的給遺忘了!
候恂被劉易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無法反駁,因為劉易所說都是真的。
洪承疇也是陷入了沉思,苦笑一聲說道。
“這天下,沒幾人有你看的這麼透徹!”
說罷,洪承疇敬了劉易一杯酒。
劉易仰頭喝下,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命人上前將洪承疇和候恂捆了起來。
劉易起身,對著兩人開口說道。
“今日的給你們的送行酒,喝的我很不痛快,不過放心,明天我會吩咐人給你們一個痛快的。”
隻是,這時候候恂還在不停的叫罵著劉易,劉易殺了他兒子,他心中對劉易的仇恨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