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大塊的肉,加足了鹽分和醬油,不需要其他作料,用水煮透了,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脂肪在嘴裡炸開,讓人十分滿足。
吃著肉塊,喝著香醇的肉湯,配上大米飯或是白饅頭,吃飽喝足了,休息片刻,體力也就恢複過來了。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吃著飯,表情都很凝重。
現在的山陰城,連傷殘都算上,守軍已經不足七百人了,能夠提刀戰鬥的,更是不足五百人。
所有人心中都有預感,或許下一次明軍的進攻,山陰城就要失陷!
他們守不住了,真的守不住了!
王鶴神情凝重,手掌不斷的握緊鬆開,臉上的表情滿是追思。
他在在回想自己的一身!
前半生平平淡淡的混到了二十多歲,雖然吃穿不愁,但也沒什麼成就。
讀書不成,空有一把子力氣!
知道昭武軍起兵以來,隨著一次次勝利,他仿佛才找到了人生的真諦。
有了前進的目標和動力,有了值得讓他為之付出奮鬥的指望!
王鶴吐了口氣,心中尋思,自己今日戰死在山陰城,自己弟弟的位置應該還可以往上走一走。
隻不過,自己的父母應該會很傷心的,畢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自己的娘子還年輕,不知道是會選擇改嫁還是為自己守寡。
自己家的小崽子雖然還小,但看著像是個讀書的料子,一定要去讀書。等以後軍政府開了科舉,自家的小崽子有自己戰死的加分,應該也能考個進士老爺當當。
王鶴神思飄遠了,思緒很雜亂,不斷的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那個想要勸說王鶴下令退兵的營長,已經戰死在了戰場上。
他戰死之時,表現的一點也不懦弱膽怯,相當的勇敢。
失去了一隻手臂,腸子從腹部的傷口中湧出,還連殺了數個明軍,抱著一個明軍軍官從城頭上躍了下去。
胡武勝躺在王鶴身邊,胸口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隻不過就算是這樣,依舊不斷的有鮮血自紗布下滲出。
染紅了傷口四周的衣衫,紗布也被染成了暗紅色。
胡武勝大聲的喘息著,胸膛起伏有點微弱,在剛剛的激戰中,他受傷了,傷很重。
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一個未知數,內臟差點都從傷口中湧出。
鮮血止都止不住!
不過,他運氣好,旁邊正好有一個正在燃燒的棍子。
往傷口上一送,慘叫聲中,高溫燒焦了皮肉,但卻也止住了血,胡武勝的小命算是暫且保住了。
但傷口會不會感染,誰也不能確定!
胡武勝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但他的想法卻沒有王鶴那麼多,那麼複雜。
他是流民出身,逃荒的過程中,一家人老老少少都逃散了,現在還都活沒活著,胡武勝無法確定。
不過,他覺得應該是都沒了……
現在胡武勝沒彆的想法,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沒給老胡家留個後。
如果自己此次僥幸不死,一定要討個婆娘!
山陰城的城頭上,所有人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一時間氣氛顯得十分沉悶。
隻是,就在這時候,一個傳令兵滿臉喜色蹬蹬蹬的奔上了城頭,臉上的喜意幾乎就要遮掩不住。
“校尉,校尉,好消息!好消息啊!!”
“大將軍的軍令,大將軍的軍令!”
說話間,他高高舉起了一卷軍令。
傳令兵奔到了王鶴和胡武勝麵前,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激動的神色難以遮掩。
傳令兵緩了一口氣,語氣激昂的說道。
“大將軍令昭武軍第一軍下轄第三旅,第一,第三兩校作戰英勇,守土有功!”
“上下皆記功一次,此戰傷殘陣亡撫恤,軍功賞賜翻倍,上下每人賞賜補發三月軍餉。”
“主將王鶴,胡武勝記大功一次,賞賜白銀三千兩,營官每人賞賜白銀千兩,戰死者傷殘者翻倍!隊官每人賞賜白銀二百兩,戰死者傷殘者翻倍!班組長每人賞賜白銀五十兩,戰死者傷殘者翻倍!”
“……”
劉易大筆大筆的往山陰守軍身上灑著銀子。
他們憑借兩千人,頂著了七萬餘明軍近十日的強攻,殺敵過萬,己身傷亡率接近四分之三,幾乎人人帶傷。
作戰表現相當英勇,戰果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