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染病的幾日,發熱,嘔吐,打擺子,咳嗽,身體迅速虛弱。
就連咳嗽時,都是有氣無力的。
吃東西時,被喂下去多少,就會吐出來多少。
可隨著幾幅藥下肚,他的情況卻也是好了許多,最起碼咳嗽時,不再是有氣無力的,也能吃得下飯了。
錢三多艱難的掙紮起身,喝了兩口床邊的清水,開口對自己鄰床的那人說道。
“聽說吳神醫要回中原了?”
鄰床也是掙紮著坐起,開口說道。
“聽那幾個大夫商議,應該是近幾日的事情。”
錢三多歎了口氣道。
“按理說咱們該去送送的,那位吳神醫對咱們弟兄都有救命之恩,隻可惜病還沒有好利索,不能出營。”
鄰床卻是很灑脫,笑了笑說道。
“那不著急,估計等這次疫病結束,大漢也就該整編我們遼東軍。”
“到時候少不得要去中原,還怕沒機會向吳神醫道謝去?”
這個時代的人,對恩情看的很重。
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了!
錢三多語氣一轉說道。
“真他娘的不知道新朝準備什麼打建奴收複遼東,老子祖輩都生養在遼東,死也要埋到遼東去。”
鄰床開口寬慰道。
“你們關寧鐵騎騎射無雙,新朝要是打遼東建奴,肯定少不得你們出力。”
“到時候還怕回不了遼東?”
“要我看啊,這建奴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年了。”
錢三多開口詢問道。
“你呢老喬,以後還吃兵糧嗎?”
老喬一咧嘴,露出滿嘴黃牙說道。
“肯定吃啊,我是個糙漢子,除了拎刀子廝殺可啥也不會,不吃兵糧,一家子喝西北風去啊?”
“吃哪家的兵糧不是吃?我聽說新朝漢軍的軍餉可是豐厚的緊呐!”
錢三多也是點頭。
他和老喬不同,老喬的家人還都在身邊,而他卻是一家老小都死在了遼東,死在了建奴手上。
如果說老喬繼續吃兵糧,是為了養家糊口的話,他卻是要為自己的家人報仇。
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其實他不管做什麼,都是餓不死的。
年輕力壯的漢子,會騎馬,有膽識,騎射出眾,做什麼也能養活自己。
再說了,就算他不會這些,新朝整編遼東軍,遣散一部分不合格兵員時,肯定也是要給安家費的。
錢三多喝乾了杯中的清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了下去,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準備繼續睡覺。
老喬也是起身出恭一趟,然後回來接著睡。
吳神醫什麼都好,就是太愛乾淨了,讓他們這些軍伍出身的糙漢子都不許隨地便溺,不許隨地亂扔垃圾,不許隨地吐痰……
各種的不許,很是拘束!
但是,遼東軍上下除了剛開始有些抗拒,後來便都開始對吳有性的要求言聽計從,不打折扣的實行了起來。
因為這是一位真正的神醫啊!
不光是醫術超凡,救活了他們很多的袍澤,品行還令人敬佩。
吳有性帶著中原來的大夫們,竟然在治疫時深入疫區,同染病士卒同吃同住,親自為每個士卒把脈醫治。
人心都是肉長的,吳神醫把他們當回事,他們自然會聽吳神醫的話!
不就是不能隨地便溺,不能隨地亂扔垃圾,不能隨地吐痰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要割他們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