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鼎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他是太子,是全天下距離皇位最近的那一個人,但是就是這麼點距離,卻也是天塹。
皇帝今年才不到三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並且劉易的身體一向不錯,這麼些年基本上沒生過什麼大病。
劉鼎這個皇太子說不得還有幾十年好熬。
所以,年紀輕輕的劉鼎從小便學會了要在皇帝麵前小心謹慎以對。
劉易看了眼自己的長子,摸了摸他的腦袋開口說道。
“你們也是朕的兒子,在朕麵前不需要這麼小心謹慎,朕之所以待你們嚴厲,那是因為你們將來是要繼承國家宗廟的。”
“你們的母親可以慣著你們,但朕要為國家社稷負責,不能慣著你們。”
幾個皇子聞言,對視一眼道。
“兒臣理解!”
然後,劉易便將話題給帶了回去,聲音溫和的說道。
“你們的老師說的對,但不全對!”
“德行,仁愛愛民之心,親賢臣遠小人,廣修德政,都是對的,無論是誰也不能挑出錯處來。”
“但這隻是一方麵,對臣子來說,皇帝隻要能做好這些,便是一個好皇帝。”
“如果能夠垂拱而治,將權力交給內閣,交給臣子們,皇帝隻做全天下的道德典範,那就更好了。”
“但這都隻是對臣子來說,對君王本身
來說,這些還不夠!”
“什麼德行,什麼仁愛愛民,什麼德政,對一個合格的君王來說,這都隻能算是他皇權外用於裝飾的花環,可以是表像,但不能是本質。”
“對於一名真正的君王來說,最重要的權力有兩個,一個軍權,一個財權,隻有掌握了這兩項權力,皇帝才是皇帝。”
“否則的話,皇帝就真的隻是一尊被高高供起來的泥塑木雕!”
“聖天子垂拱而治,話說的好聽,但卻是皇帝失去了權勢,不得不同臣子做出的妥協。”
“權力如果在皇帝手上,皇帝想做什麼改革,即使有阻力也能推行的下去。”
“就像是朕,朕登基這麼多年,頒布了那麼多損害地主士紳乃至大商人利益的政策,有誰敢出來唧唧一聲嗎?”
“但如果皇帝失去了權力,底下的臣子們就會失去約束,會開始拉幫結派,各懷私心,用自己手上的權力,為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階級進行謀利。”
“說遠的可能你們不能理解,就像是前明末年的黨爭,不管是齊楚浙黨,還是東林黨,他們都是在為了自己所代表的群體而進行鬥爭。”
“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國家的政四都開始圍繞黨爭為中心,不管是非對錯,隻要你讚同的我就要反對。”
“甚至是發展到真正做實事的官員要被官場排擠的地步,到了這種程度,一個國家,一個政權距離崩潰也就不遠了。”
“這就是朕厭惡黨爭的原因!”
劉鼎若有所思的開口說道。
“父皇的意思是,對皇帝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住軍權和財權嗎?”
“隻要抓住這兩項,才是真正的皇帝嗎?”
劉易笑了笑,很欣賞自己兒子的悟性,但卻是搖搖頭說道。
“是,也不是!”
“對一個皇帝來說,軍權和財權確實是最重要的東西,但你們也要認識到,皇權,或者說這個國家,真正的根基柱石是什麼?”
二皇子劉昀開口回答道。
“父皇,應該是官員勳貴以及讀書人。”
“他們是父皇權力的延伸,父皇治理天下要靠他們的輔助。”
“如果沒有足夠的官員,父皇一個人是沒辦法治理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