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禾點了頭,再回頭望去,已不見那處懸崖上的小孩身影,喃喃“走得還真快!”
白若鬼一直站在懸崖邊上,癡癡地望著兩個修仙弟子遠去。
天邊不見了落日,僅剩幾縷餘光。
乘著天還未黑透,白若鬼加快了腳步,最後在一個山石洞裡落了腳。
黑暗裡,她睜大了眼睛,靜靜地等著,待等到滿月照得洞外一片明亮,她方鬆下緊張。輕手輕腳地爬出了岩洞,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驚動未知的危險生物。
沐浴在月光下,白若鬼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正打算繼續前行,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少年聲音。
“站,站住!”
是衛念卿!
白若鬼轉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見,月光下,那個平日裡錦衣華服的漂亮男孩,如今竟和她一樣,衣衫襤褸,滿臉灰塵,像個小乞丐。
“我總算追上你了!”衛念卿長長吐了口氣,大步走上前,將手裡一直緊拽的藥與布在白若鬼麵前攤開來,“你快些坐下來,我幫你包紮頭上的傷。”
白若鬼看了看衛念卿手上已經粘成一塊一塊的藥粉,和滿是泥巴的布,一時間不知該用什麼心情,感動得哭,還是開心地笑,原來世上也會有人這麼傻傻地關心著她麼?
她何德何能得到這樣的關心?
白若鬼抽了一下酸酸的鼻子,拿起衛念卿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你看,我的傷已經好了,不用包紮了。我們鄉下的孩子,皮糙肉厚,受了點傷很快就會好的。”
三天三夜來一直緊張的事突然有了結果,衛念卿身子一虛,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
白若鬼蹲下身子,用袖子擦著衛念卿臉上的泥土,鼻子酸酸地問“你,你不會追了我三天吧?”
衛念卿突然抬起腦袋,怔怔地看著白若鬼,眼前似乎又浮起爹娘吵架的畫麵,眼裡含上了一層水霧。他一把拉住白若鬼的手,顫抖道“我……我告訴你一件事,你本該知道的事……”
白若鬼好奇道,“什麼事?”
“我……”衛念卿欲言又止,突然猶豫該不該告訴她真像。告訴她又如何,她一個小孩子,即使和白秀才聯手,也對付不了他爹的。更何況,白秀才那麼喜歡信任著他爹,又如何會信他們兩個孩子的話。再者,如果因著這件事得罪了爹,爹一氣之下真要了白秀才的命,他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
他不想眼前這個天真的女孩子被仇恨染指,不想她陷入可怕的是非之中,他隻想她一直這樣天真單純地活。
衛念卿猶豫了半晌,終於吐出了話,堅定無比,“我想娶你!”
白若鬼被這話嚇了一大跳,眨巴著眼睛,不可思議道“可……可你不是要娶你喜歡的女孩子麼?我,我又不是你喜歡的女孩。而且……我也有喜歡的人了。”
衛念卿眼神顫了顫,低下了頭,“是這樣啊……”
突然,一刀光劍影在月光下劃過,竟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兩人的麵前,指著衛念卿吼道“你爹為官不仁,為醫不道,害死了我們一家,休怪我為了報仇,先取你的狗命!”
白若鬼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的戲碼,已經被衛念卿拉住小手,大步逃跑。
父親當朝為官,又皇上身邊的紅人,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被仇家找上門這樣的事,衛念卿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曉得眼下危機,想是難逃一死,便一把推開白若鬼,獨自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白若鬼摔趴在山崖間,看著黑衣人拿著可怕的大刀向衛念卿追去,終於清楚眼下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怎麼辦,去山下喊人救命,已然來不及!
黑衣人追上了衛念卿,身影一躍,揮起長劍刺向他。命懸一線中,一個小身影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推開了衛念卿,替他挨了那致命的一劍。
一劍沒有殺死要殺的人,黑衣人恨得齜牙咧嘴,迅速拔出劍,鮮血飛濺中,再次刺向一旁發呆的衛念卿。
當!
一聲鐵器的錚鳴。
那長劍猶如砍到了一個隱形的鐵盾,停在了半空,任憑黑衣人怎麼咬牙切齒地用力,也砍不下去。
黑衣人身後,一個陌生的少年於風中而立,隱在黑暗中隻能辨出輪廓的臉上,一雙閃爍著幽藍色熒光的妖獸般的眼睛極是可怖!
冷酷不羈的聲音道“在我太白山上也敢殺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黑衣人似乎被嚇到了,自知遇到了高人,飛身一躍,眨眼睛逃得不見了蹤影。
衛念卿這才回過神,一步一顫的走向替自己挨了一劍的白若鬼,把她攬入懷裡,拚命捂住她肩上的傷口,想幫她止血,可是什麼也做不到,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他大哭“你就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我想娶你,疼你愛你照顧你一輩子。所以,我求你,千萬不要有事,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