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陽光明媚,應是個下午。
由於床挨著窗戶,柔和的光線從窗口照射進來,儘數灑在了被褥上,十分溫暖。
大白小白就睡在床頭的這片陽光下,此刻懶懶地翻了個身子,一個將另一個壓在了身底下,當作枕頭,皆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小肚子隨著呼吸而微微上下起伏。
靈蛋就趴在床邊,似乎好久沒睡的他,此刻也睡得深沉,口中時而模糊不清地喊一聲鬼鬼不要有事。
這個寧靜的午後,仿佛一切都和從前一模一樣。
白若鬼悄悄起身,來到窗前,茫然望著窗外,不知這已是她回到昆侖殿的第三天。
又或者,之前發生的種種,不過一場駭人的夢?
突然,仿佛感覺到了什麼,靈蛋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雙眼睜開,看到白若鬼迎著光線而立的背影,喜上眉梢,驚喜道“鬼鬼,你醒了!”
聲音驚動了大白小白。
大白小白也同時醒來,望著白若鬼安好地站著,高興地又蹦又跳。
白若鬼回頭看著他們,困惑道“我……我怎麼了嗎?”
靈蛋隱忍著啜泣道“你被尊上帶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好像要裂開一樣,血淋淋的,好可怕,要不是尊上說你沒有死,我就……就以為你是死了。如果鬼鬼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白若鬼連忙走上前捂住靈蛋的嘴,微怒道“傻瓜,不準你說這樣的話!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靈蛋都要好好地活著。”
靈蛋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那鬼鬼也要答應我好好活著。”
白若鬼點頭,“嗯,我答應你。”
靈蛋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尊上說隻要你一醒來就讓我告訴他。大白小白說,尊上為了救你,可吃了大苦頭。所以,一定要快點把這個消息告訴尊上!”
白若鬼望著靈蛋衝出門去,心頭卻是打顫尊上救的我?我身體裡寄宿著魔尊的事,尊上應該也知道了吧,尊上為什麼還要救我呢?
突然間,她好害怕見到尊上,明明之前那樣朝思暮想著等著尊上回來,此刻想著馬上就可以見到尊上,卻嚇得渾身發抖。
尊上一定會問她很多問題吧?她該怎麼回答?說她並不知情嗎?可是魔尊確然是她帶來昆侖的,她的身體裡確然寄宿著魔尊,還用縛魂術將他和自己的魂魄綁在了一起。尊上會責怪她嗎?會恨不得殺了她嗎?
可是,她不想被尊上恨,即便是真的必須死,她也不要尊上親自動手!她是那樣向往著尊上,是那樣崇拜著尊上,是那樣感激著尊上!怎麼可以用她的錯誤,去玷汙尊上的手,怎麼可以……
明明答應過要好好守著尊上的,明明答應過不再讓尊上難過的,明明想拜尊上為師,成為尊上徒弟的,結果,什麼都沒有做到。
真的,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做到。
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失敗更可笑的人麼?!
白若鬼無限悲傷難過之際,聽到門外響起了緩慢的腳步聲,片刻之後,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
陽光灑了進來,一時有些刺眼,便見,門口處站著一個白衣若仙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中,仙姿颯然,美得驚心動魄。
待到眼睛稍微適應了陽光之後,白若鬼的臉色頓時白了一白,隻見墨清明一如往常如冰如霜的麵龐,有幾分憔悴,令她心口一疼。她不敢再直視,低下了腦袋,如一個犯錯的孩子,低聲叫道“尊上。”
大白小白見墨清明到來,歡天喜地地跑過去,蹭著墨清明的衣角,喊著“尊上不用擔心了,鬼鬼已經醒了,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墨清明衝大白小白點點頭,徑直來到白若鬼麵前,似乎沉默了下,問道“你可有什麼想與我說的?”
白若鬼一直低垂著腦袋,腦海一片空白,一個字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