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義陽右腳一踏，身上氣息也隨之一變，手臂探出，如猿臂探至，一掌按向唐離。
雲手變化。
圓轉不滯。
唐離並不與老人硬對，順勢而為，右手劃出一圈，五指一張，扣向柯義陽手腕，如攬雀尾。
“好小子。”
見此，柯義陽口中低喝，身軀一抖，骨節劈啪作鳴，一記野馬分鬃，反擒唐離。
柯義陽年輕時，也曾練出明勁，在傳武界有著不小的名聲。雖然如今年事漸高，氣勁不再如年輕時雄厚、強健，但經曆歲月磨礪，更顯綿密、純熟。
嗡
地麵震出煙塵氣浪。
兩人攻守轉換，都是以太極拳應對，轉眼間，已經曆了數十個回合。
一老一少，在院子中騰挪轉換，踏步成圓。
“嗚”
小黑趴在院子裡，看著兩人。
煙塵沉浮，又不時彙聚，隨著唐離與柯義陽搭手切磋，一圈又一圈，綿密周轉，彌久不止。
柯義陽神情平靜。
旋而驚異。
到欣然。
最終又有些感歎。
……
“哈哈哈哈，好了，就到這裡吧。”
笑聲中，柯義陽收手而立。
唐離也隨之收手。
“小子，不錯呀！”
柯義陽看著唐離，滿眼都是欣慰。
柯義陽能感受到，唐離有些讓著他。
但不知不覺間，他的拳路、律節，依然漸漸被唐離融合，乃至支配，變得身不由己，隻能跟隨著唐離的變化，隨之而變。再多些時間，不用唐離做什麼，他自己就會先亂了。
這代表著，唐離對太極拳的理解、造詣，已然不是他所能企及，甚至已不在同一層次。
“小子，你練出暗勁了？”
提著水杯，柯義陽試探著問道。
“嗯。”唐離點了點頭。
“果然……”
柯義陽提拎水杯，怔了一會兒，“你竟然真練出了暗勁，或許，你真得適合傳武這條道路。隻是唐離，你有想過，未來想做什麼，有什麼目標嗎？”
柯義陽感歎，又有些可惜。
看著唐離的成長、變化，讓他有些如置夢幻，不可思議。
若是放在從前，以唐離展示的武學資質，甚至有希望，能夠成為楊露禪、孫祿堂這種宗師級人物。
但如今，或許能讓人一時驚歎，但終究也隻能沉浮在時代的浪潮中，甚或最終泯然眾人。
時代已經變了。
唐離想了想，道“我隻是想看一些，不一樣的風景。”
“不一樣的風景？”
柯義陽略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道“沒錯，傳武也隻是一條道路而已。不管時代怎麼變，人們總是追求登得越高，比他人站得更高，能看到更多的風景，更多的認識世界，乃至天地。”
“小子，多看看外麵的世界，看看更廣闊的天地，或許有一天，你會找到屬於你的道路，及目標。”
老人提議道。
“今天高興，你中午就留在這裡吃飯吧，到時我們喝兩杯。”
柯義陽笑著道。
……
……
嘩啦
海麵廣闊，浪濤翻湧。
又一天清晨。
唐離踏在崖石上，看向遠處。
海麵一望無垠，一座座島嶼懸浮，有的巍峨，有的青秀，有的籠罩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顯得有些神秘、離幻。
“更廣闊的天地……”
唐離眼中微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