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在車上就訂了外賣,估摸著到家的時候剛好能吃上熱乎的。
時間上算得準,外賣送來的時候他剛回到公寓,他拎著外賣,慢悠悠的走進電梯。
把玩著手機,電梯清脆的“叮——”了聲,示意樓層到了。
他漫不經心的抬腳,剛準備邁出電梯,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後,動作一滯。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那,衣裝精致,鬢角微白,表情不虞,估計等的時間長了,不耐已經寫在臉上。
注意到電梯的動靜,男人也側過頭來,看到陸晏後,眉頭皺的更緊了。
陸晏神色淡漠的跨出電梯,仿佛剛剛的停滯不存在,他徑直走到門前,準備輸入密碼,還用另一隻手掌掩著密碼鎖,一幅防備極重的模樣。
周明沉聲道“電話為什麼不接?”
陸晏沒搭理他。
他語氣更重,甚至伸出手,打斷了陸晏輸密碼的動作“你這是對著你老子態度嗎?”
陸晏的手被掃開,他冷笑一聲,開口問“你來乾什麼?”
周明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在控製自己的怒氣,來回幾次後,他從西裝內側拿出一張請帖,塞在陸晏手裡“我和明依下個月辦婚禮,記得來,不準遲到,知道嗎?”
陸晏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看到請貼上那兩個名字後,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
笑完,他一字一句道“周明,你不要臉沒關係,彆拉上我。”
周明瞪大眼,大罵道“你這狗娃兒在說什麼——”
陸晏說完那句話後,迅速按下了密碼,麻利的進了屋,周明後麵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通通被隔絕在門外。
他回到屋內,坐在換鞋處的階梯上扶額不語。
外麵的辱罵聲一道接著一道,各種不文明的措詞都出來了,足足罵了十分鐘才安靜下來,應該是人走了。
他看著被丟在一邊的請帖,隻覺得疲憊。
這世間活的糊塗又可笑的人不少,但周明,他的親生父親,是他見過最離譜的人。
周明在農村出生,自小埋頭苦讀,一舉考上了b市的大學,在大學裡遇到了陸淼。
周明剛見到陸淼,馬上就拜倒在了陸淼的石榴裙下,成為陸淼轟轟烈烈的追求隊伍中的一員。
那個年代,沒有那麼多套路,周明長相儒雅,情書寫得好,還天天往返在幫陸淼提水打飯的路上,也不知怎麼的就入了陸淼的眼。
陸淼從小就沒了父母,很吃周明關懷備至那一套,兩人沒多久就在一起了,畢業後就結了婚,生下了陸晏。
陸淼有著一筆大遺產,在陸淼的支持下,周明開了一家公司,一路順風順水。
結果有一天,一個女人找上門來,指著陸淼的鼻子,罵她小三、狐狸精、勾引人丈夫。陸淼當時抱著陸晏,一臉不解,還被那女人狠狠推了一把。
後來才知道,周明原來在農村早就訂了娃娃親,還跟那女人擺過婚席,就是沒領證,村裡人幾乎都知道。
但是這件事,周明一大家子,都沒向陸淼提過半個字。
女人的騷擾變本加厲,甚至鬨到過公司,陸淼終於忍不住了,拿起電話就要報警,卻被周明攔了下來,說會丟他麵子。
陸淼一向狠得下心,事情一直未解決,她沒多久就和周明離了婚,帶著陸晏乾脆利落的離開了,連家產都沒花心思去爭。
最後的結果更可笑,周明跟陸淼離了婚,卻沒有跟他那位娃娃親女人在一起,倒是和小花旦劉明依傳起了緋聞。
緋聞這種東西,陸晏身在其中,當然知道其中的不確定和虛構性,所以在事情未確定之前,他一直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
而這張請帖,就像一個炸彈,把周明在他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幸炸得粉碎。
周明已經五十一歲,而劉明依還沒陸晏大。
陸晏越想越覺得可笑,他給周明打了個電話,對麵接的很快。
“知道錯了?你……”
“彆拿這些破事去找我媽,不然婚禮那天我一定叫人去砸場子。”
說完後,他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周明馬上又回撥過來,陸晏又熟練的把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外賣靜靜的放在他手邊,香味飄散在屋子裡,原本覺得饑腸轆轆的陸晏,現在已經沒了食欲。
他拎起盒子,往垃圾桶裡一丟,換了身衣服後又出了門。
陸晏平時都坐保姆車出入,但其實他自己是有車的。
就是明星開車事兒多,林安一般不讓他親自開車,陸晏自己也長期處於疲勞工作狀態,也就不怎麼碰車了。
陸晏的車是一輛捷豹xj,不貴,幾十萬,車身長,低調又大氣,是他前兩年買的。
因為主人太久沒開,就算拿車衣蓋著,車身還是起了些灰塵。
陸晏掛擋時,碰到了煙盒,是一盒軟中,已經不知道放置在車上多久了,在陸淼的勸告下,他已經把煙戒了,再心煩的時候都沒碰過。
他微抿唇,然後啟動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