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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線從被掀起的窗簾一角傾瀉進來,微風攜著樹葉沙沙聲拂過耳鬢。
賀俞困頓地遮擋住眼睛,支吾著問“幾點了”
楊睦回過頭,放下窗簾,“十一點,快中午了。”
賀俞仍然緊閉著眼睛,嘀嘀咕咕,“難怪肚子這麼餓你訂外賣了沒”
“訂了。”楊睦應了一聲,“要起來嗎”
賀俞支起胳膊看向自己被推卷到胸口的衣服和肚子上的濕毛巾。
楊睦走過來,說“冷敷完再給你塗藥。”
賀俞躺回去,“我其實沒什麼事,你不用待這裡的,你回學校吧。”
又怕缺少可信度,添了句,“真的,我睡這麼久單純是不想上班而已,不是難受。”
“我學習也不差這一會兒,給你塗完藥我再走。”楊睦聲音沒什麼波瀾,又意外的帶著一股執拗。
賀俞看了他一眼,有點被感動到。
他想起昨晚很晚才從醫院回來,楊睦怕他還有哪裡不舒服,主動留下來陪他。
賀俞往屋裡掃了一圈。
他看見一些糟亂的地方被收整妥當,窗邊總被吹起一角的動漫海報也被重新貼好撚平,在簾幔透進來的一小束光裡璀璨生輝。
這點很符合楊睦的性子。
這人似乎總是喜歡規律整齊的生活,也有可能是有強迫症。
“今天天氣好像很好。”賀俞在心裡吐槽完,說了句人話,“你人也挺好。”
楊睦有點訝異地看向他。
像是不敢相信有一天能在賀俞嘴裡聽到誇讚。
賀俞挑著眉回視。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他要大發慈悲地做一件大善事。
楊睦還沉浸在剛才那句誇裡,走近兩步問他,“你是不是想要什麼東西,我幫你拿”
賀俞瞥他一眼,差點被他攪了情緒。
他緩了緩呼吸,緊接著捧住了自己的良心,“我是想說,我借給你的錢,不用還了。”
其實他原本也並不在意那一筆錢,當初是聽說楊睦家裡欠了債,可能連交學費都困難,才主動幫他把大學學費一次齊了。
畢竟幾年同窗,哪怕一開始有點矛盾後來也都和解了,該幫當然得幫。
隻是他那時候怕楊睦要麵子不要這錢,才說等工作了得還他。
他日常愛使喚楊睦也隻是自己的一點惡習,倒和這筆欠款沒多大關係。
“不用還了”楊睦眼瞳微震,用有點不可置信或者說難以接受的眼神看向他。
“看什麼看很奇怪嗎我人也很好的好吧。”賀俞不在意地攤開手。
楊睦垂下眼,聲音發沉,“你要知道,錢好還,人情債難還。”
“啊”賀俞揉了揉耳根,“但你這不是也幫了我了嘛,就抵消了啊。”
“抵消”
“嗯。”賀俞不明白他怎麼不是一臉感激涕零,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賀俞從床頭摸來手機,“說起來,你昨晚怎麼那麼快就趕到那個會所了”
他也是後來才發現,自己打架時背過手隨便劃通訊錄,撥到的是楊睦的電話。
他本意是想喊同事出來幫忙。
“那時候正好在附近的咖啡館看書。”楊睦還沒從剛剛說的不用還錢的話裡脫離情緒,說話有些遲緩。
賀俞點點頭,“還挺巧的。”
“那個私人會所不太好找吧也不知道二毛哥現在怎麼樣”賀俞咕噥著打開手機。
他就記得離開前聽到那裡管事模樣的人在說把服務生送醫,並且不讓驚動警方。
私人會所的背後老板似乎很有權勢,而昨晚醉酒鬨事的男人來頭也不小。
這事很可能就這麼過去了,掀不起一點水花。
他正這麼說著,就看見微信裡的聊天記錄。
賀俞愣了一愣,陡然仰頭看向楊睦,“我哥打電話來了你接的嗎”
就在半小時前。
總不能是他夢遊接的電話,還聊了三分鐘。
“嗯。”楊睦點著頭應著,“我接的。”
賀俞驟然坐起身,因為動作過猛,肚子一抽,又惹得他彎腰捂了一會兒,咬著牙問“你不會跟我哥說了吧”
一看他疼得抽氣,楊睦連忙將人扶住,“不能說嗎”
“靠”賀俞抬眸瞪他,怒氣染紅了臉,“你跟他說乾什麼他肯定得說我遇事不要逞強而且我又沒事,這不白讓他擔心”
楊睦頓了頓,直接告訴了他既定結果,“但你哥說,他一會兒回來看你。”
賀俞“”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
心裡突然窩滿了煩躁情緒。
他知道他哥一直覺得他還沒成熟,因此遇事時常會叮囑兩句。
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了,賀俞想自己怎麼著也不會再讓他哥擔心,結果這才工作多久
楊睦看他生氣,隻得轉移話題,“昨晚你都不怕的嗎就算見義勇為,好歹也帶個棍。”
也不看看對方的身板,居然直接空手去打。
昨天夜裡他趕到時,就看見賀俞貼在地麵蜷縮著手腳直冒冷汗。
那一秒,他既想罵醉酒動手的男人,又想罵不掂掂自己斤兩衝上去的賀俞。
好在他這幾年不動聲色慣了,才沒爆發出來。
賀俞聽他提這個,稍微提精神。
他自然不可能說自己毫無準備上去送人頭。
他挺了挺脊背,抬手一揮,“那路見不平,可不得伸手相助麼。說實話,我一開始都沒在怕的,他們也就兩個人而已,那還不是葫蘆娃救爺爺挨個送隻是我怕他們繼續打二毛,防禦上疏忽了,懂吧”
楊睦聽笑了,“怎麼都用上歇後語了。”
賀俞聳聳肩,“跟我哥學的。”
隻不過他哥自從發現自己愛學他說話之後,就沒再說過這類話了。
“哎我還想起一件事兒。”賀俞看向他說,“你昨晚怎麼進的那家會所,我聽服務生說,得是會員或者會員引薦才能進的。”
而楊睦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楊睦頓時愣住。
客廳忽然傳進門鈴聲。
楊睦飛快地看他一眼,“可能是外賣到了,我去開門。”
賀俞越想越不對勁,在他身後追著問“我聽說,那家入會要充個人會籍十萬塊錢,你到底怎麼進去的”
賀堇一進門,就發覺氣氛不大對。
他看向一臉慌張的楊睦,“怎麼了”
“沒事。”楊睦讓開空間,“我以為是外賣到了。”
賀堇奇怪地瞥掃過他,徑直往臥室裡去。
他來的匆忙,鋼筆還掛放在口袋裡。
今天上午實在說不上順心。
他一到公司,就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聊他和傅容介在一起的事。
有膽子大的跑來問了,賀堇一律用工作擋回去。
平日閒聊的微信群裡也炸開了鍋,像是突然有一股急遽湧起的風攻占了公司的各路八卦渠道。
發消息問他艾特他的,他自然也都沒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