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城的薄唇抿了一下,下頜線倏然往下沉,一手保持著扣著她手腕的動作,另一隻手將紙團塞進她的手心裡。
鬆開對她的桎梏。
“為什麼把它夾在書裡?”
喬南想起那段痛苦的經曆,心如刀割,從不喜歡在梁非城麵前示弱的心情,第一次在深夜裡卸下重重防備,因為言西渾身顫抖。
“因為自責,因為幫不了她而自責,她會再次被蘇清揚欺負都是因為我而起的,可我卻什麼都幫不她。”
她說到後麵近乎無聲。
梁非城的眼眸壓著一片陰影。
之前有一個晚上,他回梁公館已經很遲了,她還在養鞭傷,深夜到他房間來求他幫忙一件事。
而他……
怒罵了她一頓。
按照時間推算,那天晚上八成就是為了她的朋友了。
想到那晚她被他罵走時的蒼白臉色,梁非城的心裡忽然一陣煩悶。
嗓音喑啞低沉“我沒幫你,而鬱聞州幫你了,所以你就對他感恩戴德?”
喬南猛地抬頭,啞聲說“我和他已經扯平了。”
她已經不想聽到鬱聞州的名字,那晚的事情也不想再被提起,更不想再讓梁非城繼續這個話題。
她一手緊緊捏著紙團,側過身子拉開門把——
“已經很晚了,明早我還要起床照顧梁先生,三少請回吧。”
梁非城高大的身影立在門邊,在喬南的身上罩下一片陰影,男人眉峰微蹙,薄唇不悅的抿了一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喬南緊抓著門框,嘲諷一笑。
“三少這麼晚來不就是想確認一下我到底有沒有輕生的念頭嗎?
您放心,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惜命,尋死覓活這種事情不適合我這樣的人做。”
“既然惜命,那我大哥叫你彆走的時候,你為什麼遲疑?”
喬南一愣,才恍然醒悟過來,他也許不完全為了確認她剛才說的,還為了得到她的答案。
見她沉默,梁非城冷笑“還是說你依然存了要逃出去的念頭?”
“喬南,這輩子,你都彆想了!”
喬南整個心糾成一團,渾身冰冷。
突然鼻腔一酸,她猛地將人往門外一推,然後砰的一聲把門摔上,快速落了反鎖!
她的腦仁突突直跳,很久,外麵都沒有動靜。
想必梁非城已經走了。
她在門後站了很久,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依舊顫抖的厲害。
她摸了摸冰涼的額頭,才躺到床上,僵硬冰涼的身子在被子裡捂了很久才睡著。
萬籟俱寂。
整個梁公館都陷入了沉睡中。
昏暗的雜物間裡傳來喬南綿長均勻的呼吸聲,一道黑影立在床邊,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的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