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橋頭就開始的車隊,喬南看了一眼,風一吹,後視鏡纏繞的那些白色布條,異常的刺眼。
這些車都要等著,樊七則是開著車直接沿著大橋的中央開進去,梁公館的車牌,暢通無阻。
車子停在梁公館的庭院。
靈堂設置在主樓的偏廳,從花園的側門過去,沿途盛開的薔薇花被雨水打落,零散的落了一地,喬南踩在那些花上,迎麵是梁暮行黑白的照片。
她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她,照片裡的他微笑著,仿佛在叫她南南
一路上的沉默,頃刻間驟然爆發!
她渾身止不住的戰栗,銀牙咬碎,撲過去推掉門側的花圈!“是你陷害我的,梁暮行,你害我的!”
樊七來不及阻攔,衝過去拉住她的手,可她瘋了一樣的砸東西,忽然爆發出來的力氣,幾個男人根本控製不住!
忽然,喬南的脖頸被一隻冰涼有力的手掐住!
“喬南,你在做什麼?”男人冰冷的聲線裹挾著風雨,灌入她的左耳中。
她怔怔的望著他,眉頭一皺,眼眶裡蓄著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它們掉下來,深呼吸的喘氣,可梁非城的手指掐的太緊,喉腔隻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她一個字都沒說,昨晚該說的,該做的解釋,她都做了,可是他不相信她。
“我問你在做什麼!”他的聲線更低了一層,深褐色的眼瞳陰鬱森冷。
喬南的眼睛倔強發紅,啞著聲音,唇瓣顫抖著“不是我殺他的,是他陷害我的,我沒殺他!”
一聲輕而冷的笑自梁非城的胸腔溢出,他眼尾發紅,越發顯得眼神裡的冷意能侵蝕人的骨髓,“我親眼所見的事情,你要怎麼解釋?喬南,我親眼所見。”
最後五個字聲音又輕又緩,像是他在對自己說的。
他驟然鬆開手指,直接將她往靈堂裡推進去!
喬南像一個破布娃娃被摔在地上,掌心磨過地板,火辣辣的疼。
梁非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他穿著純黑的西裝,左手的手臂上纏著一圈黑紗,黑影壓下,他如睥睨眾生的王者,將她踐踏在腳下。
“跪下。”他清冷吐出兩個字。
她反身,咬著牙!“不是我殺的,我不跪!”
“不跪?”梁非城眸光冷寂幽暗,岑薄的唇字句冰冷的說,“你不跪我自然會叫人代你跪,現在立刻就有人前往安城,把你外婆接過來。”
“梁非城!!”喬南歇斯底裡的低吼出聲,單薄脆弱的身體迎風顫抖,一顆千瘡百孔的心爬滿了裂縫。
她一呼吸,就能聽見心臟碎裂的聲音,疼得她幾乎要窒息。
終於,在男人不容置喙,冰冷無情的目光下,她轉過身,雙手撐在地上,膝蓋緩緩的磕在地上,砰的一聲,仿佛一記重錘,重重的敲在周圍人的心頭上。
梁非城的左胸腔一陣尖銳的刺痛,臉上卻沒有半分的動容,冷漠的看著。
喬南低著頭,蓄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是掉了下來,“我跪……你滿意了嗎?”
梁非城望著女人削薄的肩背,垂在身側的手指死死的攥著,手骨一截一截的泛白,裹挾著暗影和冷芒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天色很快就暗下來了,前來吊喪的人一批接著一批。
所有人都注意到跪在靈堂的一旁,低著頭看不清長相,僵硬的如同石雕一樣的女人。
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忽視,這是梁公館,他們不敢多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