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是梁非城的習慣,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通過消耗體能的方式來發泄,拳擊,打沙袋,射擊,擊劍,這些都做過去之後仍然無法得到釋放,他就會寫字。
她剛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點,手背忽然被一隻微涼的手覆蓋上,握住她拿毛筆的手。
她心跳一緊,隨即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握筆的姿勢不太好。”
她沒有繼續寫下去的興致了,或者說,她不能繼續寫下去了。
梁非城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竟是半點沒察覺到,不過她聽力本來就弱,又沒有特彆去注意沒察覺到也很正常。
“不好意思,沒經過你的同意……”
然而梁非城牢牢握住她的手,聲線溫潤“南南,專心一點。”
喬南抿了一下有些乾的唇,被他握著手。
明明一開始在紙上隻寫了一個丶,結果梁非城硬是拉著她的手,從那個丶往下接,寫了梁非城三個字。
筆鋒蒼勁有力,落筆行雲流水。
很有梁非城的風骨。
她的眼波微微漾過一線細微的光芒,沒回頭看他,說話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出來“三少還挺自戀。”
梁非城側著臉,目光深邃的看著她,唇角稍稍的彎了起來,“還行。”
唇畔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耳廓。
喬南在他話音落下的刹那,將手抽了回去,卻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墨汁。
剛寫完的梁非城三個字在眨眼間的功夫就被墨汁汙染了。
一大片的黑色墨汁覆蓋過去,已經看不出剛才寫的是什麼字了。
喬南的眼皮一跳,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慌,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她從來不信這種不科學的東西,可這種感覺很清晰。
梁非城看到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發白,皺了皺眉,將那張紙捏成紙團丟進紙簍裡,又重新鋪了一張。
他十分有耐心的對她說“不礙事,再寫一張。”
喬南心神不寧的,梁非城遞筆過來,她順勢接了一下,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又將筆掛回到架子上,搖頭說“不寫了。”
她按了輪椅的按鈕,轉身,還沒走出兩步,梁非城的手按在輪椅的推手上,“樓上的空間有限,我帶你出去走走,今天的陽光很好。”
既然都已經答應留在這裡配合戒斷工作,喬南就沒打算扭扭捏捏,適當的活動有利於她轉移注意力。
隻是當梁非城十分自然的將她抱下樓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彆扭,明明兩個人之間隔了那麼多,卻做著這樣親密的事情。
梁非城低頭看了她一眼,眼底蒙上了一層霧靄,沉沉的嗓音仿佛從胸腔溢出,灌入她的左耳。
“南南,這段時間,先將那些事暫時放一放好嗎?等你恢複了,我不會逼你。”
樊七在不遠處的樹下站著,看著梁非城推著喬南的輪椅,他們被陽光拉得斜長的影子,遠遠看著像疊在了一起。
看上去就像密不可分的一體。
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就好了。
樊七心酸的想。
今天三少已經吃下第二顆藥了,按照容少說的,兩顆便能成癮,明天癮發作的時候,三少又會麵臨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