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對於屈海讓自己選擇一良機回到長安,李非並不明白屈海真正的意圖,但憑借直覺,李非認為屈海口中的擇一良機,應該就是玄宗大兵壓境長安之時。
因為如果李非能保住長安代宗之位,便能讓所有人對於李非謀反一事閉嘴,也能改善靈州和長安的關係,以後更是能對代宗形成鉗製,那麼靈州便能安安穩穩的自立於一隅,少去了外界的諸多紛擾。
同時李非又覺得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韋堅已經許久沒有動靜,他越是沒動靜,李非心中反而越是沒底。
在躊躇一番過後,李非對李季卿說道;
“我想聽聽二哥的建議。”
“我覺得能擊退吐蕃便是足矣,至於長安的父子之爭,就由他們去折騰。隻要咱們能防住外族入侵,這天下便始終是大唐的天下。”
李非看得出來,李季卿對於此前的遭遇,心中積怨甚深,對於皇城之內的權鬥也無比厭倦,更不想讓李非牽扯其中。
“可是二哥,我大唐戰亂初定,折損人口十之三四,且多是精壯男丁,想要恢複元氣至少要十年之期,這個節骨眼要是再亂起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
“李非啊,長安一直對你虎視眈眈,劍南也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可有誰曾為你著想?不是為兄不顧及天下蒼生,而是不破不立,內憂不解,亂源難除,依我之見,憑借現在靈州的實力,大不了你就在靈州與長安分庭抗禮,看看到底天下歸心何處,這樣的話,他們又該去爭些什麼?”
李非當然明白李季卿的意思,長安隻要一亂,必然迅速波及淮南道、江南兩道、河南道、山南兩道,天下苦戰久矣,戰亂再起,都知道靈州富庶,且已經名滿天下,人口就必然大量北逃,如此一來,靈州就變成了整個大唐的中心,關於皇權的紛爭也就失去了意義,這樣一舉兩得。
另外,李非當然也知道李季卿話中的另一層含義:大不了另起爐灶,徹底摒棄長安。
正在這時,突然杜懷安求見,兄弟二人止住談話,很快,杜懷安步入內廳,見禮過後,李非說道:
“聽聞杜大人在我們遠征走後,將靈州打理的井井有條,李非在此致謝。”
杜懷安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之色,連忙擺手說道:
“李大人言重了,分內之事而已,我這次來,就是來問問大人,這靈州恐怕還需要擴城,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擴城?”
李非和李季卿都有些意外。杜懷安接著說道:
“這段時間以來,靈州人口已經突破兩百萬,城內已經顯得有些擁擠,那些冶煉工坊所需之地也有些捉襟見肘,現在外麵不太平,靈州孤城,有被圍的風險,所以尚需要大量囤積礦石和糧食,以長遠之計還是早做打算。”
李非笑了笑問杜懷安道:
“怎麼杜大人突然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韋相讓你來,恐怕不是讓你做這些事的吧。”
杜懷安連忙躬身說道:
“這個...韋相確實沒有交待,我隻是看到靈州百姓安樂富足,百業興旺,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長安盛景,有感而做。”
這些話,李非並不完全相信,但確實看到了杜懷安的治理能力相當出色,於是對杜懷安說道:
“杜大人放手去做,今日之後,所有靈州府的大小事務你一手負責,府庫也交由你掌管,你先做好籌劃,待擊退吐蕃之後,便起手吧。”
杜懷安眼中閃出一絲感激的目光,再次躬身之後離去。
“這個杜懷安,到底韋堅安排他來靈州是為了什麼?你走之後,他幾乎一刻沒閒著,將靈州上下的政務重新捋順,又多開了幾條商道,且對所有大小官員都是笑臉相迎,像個老好人,但做事又極為縝密,讓人挑不出毛病,所以,頗得靈州百姓和官員的好感。”
“我聽說了,可他這麼做,或許才是韋堅的真正用意。”
李非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