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恒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其實我並不像外表上看到的那麼冷酷,我很能說的。”
葉一恒笑著解釋,心裡卻長長地歎了口氣。
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他必須得不停地說點什麼或者是做點什麼,否則他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入非非!
下了山之後,葉一恒直接開車回去接封燁霆。
顧微微則是跟著謝老爺子和謝婉玉回了謝家。
但是謝婉玉這個人是真的狗。
她進了門之後竟然直接把顧微微關在了門外,壓根就不許她進去。
好在謝老爺子是個有素質的人,他罵了謝婉玉幾句之後就讓顧微微進去了。
看著這爺孫倆,顧微微不禁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似乎有點怪,這個謝婉玉看起來好像和謝老爺子有仇的樣子,但同時她又挺聽謝老爺子的話。
而謝老爺子,他一邊對謝婉玉嚴厲,一邊又遷就她、放縱她,好像對她很愧疚似的。
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顧微微也管不著他們。
剛在地裡乾完活的老爺子回來之後需要清潔換衣,他走之前還特意囑咐謝婉玉要好好招待客人。
但看謝婉玉那樣子,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都不可能對顧微微熱情好客。
顧微微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著,謝婉玉就跟看賊似的在一旁盯著。
被謝婉玉這樣盯著,顧微微也沒覺得不自在。
隻見她拿出手機,從容地回複了幾條消息,然後又撥通了一個電話,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外文。
“特倫斯哥哥,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是有關於兩年前你送我的那塊指南針手表的一些細節。”
“對,我記得那是你在去撒哈拉沙漠考察的時候買來的對嗎?嗯,那你還記得那個商人的樣子嗎?”
“什麼?是個阿拉伯人?好吧。那你現在還有他的聯係方式嗎?我想找他打聽一下那塊手表的來曆。”
“真的嗎,太好了!那就麻煩你幫我問一問了,不管結果是什麼,都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不,不是的,不算是我的朋友。但那塊手表的主人對彆人來說卻是很重要的人。”
“好的,我們一定很快就能見麵的!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結束了和家族中某位兄長的聊天,顧微微心情大好,就連嘴角都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
可就在她心情愉悅的時候,謝婉玉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裝什麼裝?想用這種做法討好我爺爺是嗎?幫我找哥哥?嗬嗬。你是想給我爺爺希望,吊著他、好騙他全心全意給你男人治病,最後再給他一個打擊是嗎?”
“…………”顧微微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嗬,你是因為自己心裡陰暗所以看誰都像是小人是嗎?”
“首先我裝給誰看,你嗎?謝老先生甚至都不在現場,我有這必要?其次,找一個商人問幾個問題對我哥哥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再者,我相信謝老爺子的醫德,他已經答應了我會給我丈夫治病,我根本就沒必騙他的必要。”
“最後,就算我為了我的丈夫而對謝老先生投其所好又怎麼樣,我做這些都是光明正大的!”
謝婉玉冷笑“所以你終於承認了是嗎,你這是在投其所好!你做的這些都是有目的的。”
“說起來,我真的很好奇……”顧微微收起手機站了起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我承認我也是。
那麼你呢?你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阻攔我們求醫?為什麼不讓我們見謝老爺子?”
“很簡單,因為看你們不順眼。”謝婉玉好似一個麵癱,不論說什麼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即便是我爺爺已經答應了你,但我還是想把你們都趕出去!”
“…………”真的隻是這樣嗎?顧微微皺眉。
正在這個時候,謝老爺子走了出來。
“婉玉,向顧小姐道歉!”
兩人都沒料到謝老爺子會這麼快返回。
但謝婉玉還是那張冷臉“憑什麼!”
“因為你誤會她了,是我請她替我調查的,是我托她向她哥哥打聽槐實下落的。”
“爺爺!”聽到這個事實,謝婉玉冰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她的臉上有了其他表情,“我哥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呢!”
“就算他沒死,兩年了,他為什麼不給家裡捎半點信!因為他和我一樣,他受夠了這個家!受夠了這幾十年如一日的、滿屋子的藥草味!”
“如果當初你沒有逼他學中醫,如果當初你讓他去做他喜歡做的事情,他不至於那麼不快樂,不至於跑到撒哈拉沙漠去探險,也不會失蹤!”
“為什麼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要按照你的要求去生活,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要跟著你學中醫。我也不喜歡!我哥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你就死心吧爺爺!你彆再找他了,不管他是在天堂還是在地獄,又或者是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裡活著,我都請您放過他吧!也放過我行不行!”
謝婉玉幾乎是歇斯底裡,如果今天不是‘死去的哥哥’重新被提起,她也不至於爆發。
說完她就走了,壓根就沒再管楞在原地的謝老爺子。
顧微微也從謝婉玉的這段控訴中得到了很多信息。
難怪她總覺得這爺孫倆的關係怪怪的。
原來他們一個因為逼迫孫女而慚愧,一個又因為被長輩勉強而心生不甘,但同時,他們又因為是血肉至親而相依為命。
而謝老爺子,在沉默了片刻後,徑直向顧微微走了過來。
老爺子勉強笑了笑“顧小姐,我這個孫女脾氣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其實他們兄妹倆在我所有子孫後代和學生中,是天賦最高的,尤其是在針灸這方麵。我老了,不中用了,我的衣缽得有人繼承下去才行啊。
中醫是一門了不起的醫術,隻有代代相傳,才能夠繼續造福人類。我隻是想讓他們傳承下去,可沒想到最後卻把他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婉玉在針灸方麵的天賦極高,我現在年紀大了,手有時候會抖。如果你的丈夫需要針灸的話,我可能會做個一到兩次,但更多時候還是需要婉玉動手。”
“…………”聽到這最後一句,顧微微沉默了。
從謝婉玉討厭自己和葉一恒的程度來看,將來讓她給封燁霆紮針,那封燁霆應該隻會廢得更快。
她認真考慮了一下,嚴肅地問謝老爺子。
“老先生,要怎樣確定一個人在針灸上是否有天賦?您看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