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運鯤緩緩地閉上雙眼,摒棄心中一切雜念,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聽覺之上,仔細聆聽著外麵傳來的細微聲響。
憑借多年修煉得來的敏銳感知力,他很快便察覺到一股陌生的呼吸聲正在逐漸靠近這座大獄。
可以肯定的是,今夜這裡迎來了一位不請自來的訪客。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陣若有若無的輕微腳步聲便傳入了馬運鯤的耳中。
那聲音輕得如同微風拂過樹葉,但卻逃不過他那如鷹般銳利的耳朵。
根據這腳步聲判斷,來者顯然是個身手不凡之人。
因為這人行走時不僅呼吸均勻平穩,而且氣息悠長深沉,毫無一絲慌亂之意,由此可見,此人大抵應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
馬運鯤依舊麵朝冰冷的獄牆而坐,看似鎮定自若,實則全身上下都已暗暗蓄滿內力,以防備可能遭遇的突然襲擊。
畢竟身處如此險惡環境之中,稍有不慎便會性命不保。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忽然在牢房門口響起:
“嘿嘿,師兄,真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你依然還是這般行事謹慎小心啊!”
聞聽此言,馬運鯤心頭猛地一震,瞬間意識到這位不速之客竟是衝著自己而來。
他當即一個激靈,迅速從身下那破爛不堪的草席上翻身而起。
由於長時間未曾梳洗打理,此刻他頭發散亂、麵容憔悴,活脫脫一副潦倒模樣。
隻見他用手撥開眼前那遮住視線的亂發,透過發絲間的縫隙,定睛朝外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材精瘦乾練的黑衣人。
此人雙目炯炯有神,宛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一般,正筆直地站立在獄門之外,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直直地盯著馬運鯤看。
“你……你是何師弟?難道說師父他老人家也已經知曉我遭人陷害身陷囹圄之事了麼?”
馬運鯤滿臉驚愕之色,一邊急切地詢問著,一邊還不忘緊張萬分地朝那人身後張望過去。
“嘿嘿嘿……”
一陣低沉而略帶戲謔的笑聲響起,隻見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中的身影緩緩走近牢房中的二師兄。
“二師兄啊,您可千萬彆慌張喲。師父他老人家這會兒可不在這裡呢,如果他知道您身陷囹圄,恐怕會大失所望吧!
真沒想到啊,咱們師門當中一直被師父他老人家視為心頭肉、最為器重的愛徒,竟然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鄉下農夫手中。這要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那黑衣人的話語裡,明顯帶著對二師兄的揶揄之意,同時還夾雜著一絲對於師父偏袒行為的暗暗譏諷。
聽到這番話,牢房內原本就麵色陰沉的二師兄——馬運鯤,猛地抬起頭來,怒目圓睜地瞪向那黑衣人。
咬牙切齒道:“何師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深更半夜冒險潛入這大牢,僅僅隻是為了來見我一麵,然後好儘情地嘲笑挖苦我一番嗎?
如果不是特意趕來營救我的,那你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反正你也已經親眼目睹到我的這般淒慘模樣了!”
馬運鯤此時已然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輕蔑與不屑,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看向黑衣人的眼神更是冰冷如霜,仿佛能將人直接凍僵一般。
何師弟隻覺得一股寒意撲麵而來,那如冰刀般銳利的目光直直地刺向自己,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心中暗歎:“二師兄不愧是江湖上傳聞已久的冷麵殺手啊!僅是這充滿殺意的眼神就如此令人膽寒,其真正出手時的威力想必更是驚人。”
想到此處,何師弟臉上迅速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腳步輕快地湊上前去,語氣討好地說道:
“二師兄您千萬彆動怒呀!小弟我這麼多年沒見著您了,一時嘴快跟您開了個玩笑而已嘛。
其實呢,小弟今夜冒險潛入這縣獄大牢,主要目的就是來營救您脫險的喲!
而且可不單單是把您救出去那麼簡單哦,小弟打算將這整座大牢裡關押的重刑犯統統給放出來,咱們今晚可要好好地鬨騰一番,乾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聽到這話,馬運鯤先是一愣,滿臉疑惑地問道:
“你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救我一人已然不易,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去放出那些犯人呢?這樣豈不是會惹出更多麻煩嗎?”
“嘿嘿,二師兄啊,這其中緣由您可能不太清楚呢!放出那些囚犯可是咱們將軍精心策劃的一步妙棋呀!
這樣一來,就能和外麵的大部隊形成裡應外合之勢,把整個豐水縣都鬨得雞犬不寧,讓這裡的人心惶惶。
等時機成熟之後,咱們就可以指使那些囚犯們趁著混亂一舉奪下城門啦!
隻要能成功占領豐水縣,那咱們兄弟可就是立下赫赫戰功嘍!
而且啊,你們馬家也必定能夠重振旗鼓、東山再起,再次將豐水縣的全境牢牢掌控在手中。”
馬運鯤聽後不禁又是一愣,急忙追問:
“你們將軍?何震,難道說你已經離開了師門嗎?現在又投身於哪位大人的麾下效力呢?”
“哎呀,師兄您還不知道吧!咱們這些小弟子早就紛紛下山,各自去闖蕩江湖啦!
而小弟我呢,如今有幸投靠在了荊山府義軍的旗下,承蒙鐵將軍的厚愛與賞識,擔任他的護衛隊長一職。
現如今呐,咱們鐵字營的大軍已然兵臨城下,四千精銳已將縣城團團圍住!
隻待一聲令下,便可發起總攻,直取豐水縣這塊寶地!”
“鐵將軍?荊山府義軍?我怎麼不知道荊山府有什麼義軍?這位鐵將軍又是朝中的哪位將軍?”
馬運鯤同他爹一樣謹慎,自己雖說需要靠此人搭救,但是想要讓自己全家為其效力還是要打聽清楚明白。
若是些沒甚根基的鄉下流民草寇彙聚而來的,自己是不會為其效力的,大不了且助他攪亂縣城,日後分道揚鑣各走各路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