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兩個卻不管同伴死活,抓著船幫翻身躍入水中,拚命往小劃子遊去。
劃子上的梁言回頭望了眼甲板,臉上濺著血,眼神陰鷙得像要吃人。
他對著船上吼道:“杜家人!這筆賬老子記下了!他日必百倍奉還!”
話音未落,劃子已經鑽進蘆葦蕩深處,隻留下幾道水痕。
杜尚平收了哨棒,望著空蕩蕩的船尾,眉頭緊鎖。田小哥捂著胳膊走過來:“讓他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杜老三擦了擦刀上的血,“他跟胭脂虎、薑把總攪在一起,遲早還會撞上。”
甲板上又添了兩具屍體,受傷的隊員正互相包紮。
帆布重新升起,船身再次加速,朝著白水溪的方向駛去。
隻是這次,沒人再敢掉以輕心——胭脂虎連梁言都派出來了,顯然是下定了決心要置他們於死地。
田小哥望著水麵上漸漸淡去的血痕,眼神沉了下來:“後麵的路,怕是更難走了。”
忽然,前方蘆葦蕩裂開一道口子,露出片狹窄的水麵。
杜老五眼睛一亮:“是出口!快!加速!”
船夫們拚儘全力拉動帆繩,“破浪號”借著風勢,像離弦之箭般衝向那道口子。
田小哥帶著人在船尾死戰,砍刀劈斷最後一根搭上來的鉤子,看著身後的劃子被遠遠甩開,才鬆了口氣,轉身撲向船頭。
船衝出蘆葦蕩的瞬間,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杜老五剛想喘口氣,卻猛地僵住——西邊河口處,那艘漕運司大船正橫在水麵,像頭攔路的巨獸,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操!”
杜老三一拳砸在船板上,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田小哥望著越來越近的大船,忽然扯住杜老三的胳膊:“往淺灘衝!他們吃水深,不敢追!”
船老大反應極快,猛地打舵,帶領著“破浪號”調轉方向,朝著岸邊的淺灘衝去。
船底擦過水底的沙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卻硬是在大船撞上來之前,衝進了水淺的河道。
薑把總的怒罵聲從身後傳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船影又消失在河道拐角。
杜老三回頭望了一眼,心裡清楚——這“隻是暫時脫險,胭脂虎和薑把總,絕不會善罷甘休。
船在淺灘水道裡顛簸前行,隊員們忙著包紮傷口,清理甲板上的血跡。
杜老五握著舵盤的手還在抖,卻比剛才穩了許多。
“快到家了。”
杜老三望著前方熟悉的水色,低聲道,“過了這片淺灘,就是白水溪的地界。”
田小哥抹了把臉上的血,咧嘴一笑:“到了咱的地盤,看他們還敢撒野!”
風穿過蘆葦蕩,帶著股血腥味,卻也夾雜著一絲故鄉的氣息。
杜家的船隊繼續前行,船尾的水浪裡,藏著未散的凶險,更藏著一股不肯認輸的勁。
船帆被風扯得獵獵作響,杜家的船隊像幾條受驚的魚,在水道裡左突右衝。
眼看前方水色漸熟,岸邊的蘆葦叢裡已經能瞥見白水鎮那棵歪脖子老柳樹。
劉老大掌著舵,額角青筋暴起,嘴裡不停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