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杜尚清朗聲一笑,望向遠處白水鎮的碼頭,
“有底氣是好事,但不能恃強淩弱。咱造船、造武器,是為了護著這方水土,護著船上的弟兄和岸上的鄉親,不是為了橫行霸道。”
他頓了頓,聲音裡添了幾分鄭重:“漕運司的賬,遲早要算。
但眼下,先把船靠岸,讓弟兄們歇歇,也讓這連弩車,好好守著咱的家門。”
杜尚平用力點頭,轉身趴在船舷上,對著下麵的新船大喊:
“三哥!田小哥!快上來看看二哥的新家夥!往後咱再也不用怕誰了!”
甲板上的弟兄們都笑了起來,風聲、笑聲混著遠處碼頭的喧囂,像一首熱熱鬨鬨的歸鄉曲。
幾艘船並駕齊驅,緩緩駛向岸邊,船尾的水浪裡,映著白水鎮熟悉的輪廓——家,終於到了。
杜尚清被杜尚平纏得沒法,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道出這艘戰船的來曆:“這船啊,是薑縣丞牽的線。”
“薑縣丞?”杜尚平愣了愣,“他怎會有這等大船的門路?”
“原是三岔鎮一個富戶的商船。”
杜尚清望著船身,語氣裡帶著幾分讚歎,“那富戶做航運生意,兩年半前花重金造了這艘船,本想在生意上大展拳腳。
偏他家長子爭氣,考中秀才後,先生說京城書院更適合深造。
那富戶疼兒子,索性停了航運,打算舉家遷往京城陪讀,這船就托給薑縣丞幫忙轉賣。”
他頓了頓,想起初見此船時的情景:“我去看了三回,船身用的都是上好的鐵力木,龍骨紮實,艙室布局也合理。
買下時想著,稍加裝甲,再在船頭鑲上撞角,改造成戰船再合適不過——就憑這體量,正麵交鋒,還真沒怕過誰。”
杜尚平聽得眼睛發亮,摸著弩車的木架道:“難怪剛才撞得漕運司的小船人仰馬翻。這底子,確實硬氣!”
旁邊的杜老三也湊了過來,笑道:“二哥好眼光。這船配上那三艘新船,往後咱白水溪的水師,也算有了撐場麵的家夥。”
杜尚清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水麵,忽然道:“說起來也巧,那富戶造這船時,特意留了加裝器械的餘地,不然我也沒法這麼快裝上連弩車。”
他看向杜尚平,“你剛才說要橫著走,現在有了這船,再加那三艘新船,倒真有幾分底氣了。”
杜尚平嘿嘿直笑,心裡已經在盤算著給這四艘船起什麼名號。
誰也沒想到,此刻這番閒談裡的幾艘船,日後竟成了杜家水師的“四大金剛”。
這船穩如泰山,專司正麵攻堅;三艘新船靈活迅猛,負責側翼包抄。
後來大小戰事裡,這四艘船衝鋒在前,硬生生打出了杜家水師的威名,白水河兩岸的水匪官差,隻要見著這四艘船的旗號,無不退避三舍。
此刻的陽光灑在甲板上,映著弟兄們的笑臉,也映著船身嶄新的鎧甲。
杜尚清望著白水鎮越來越近的碼頭,心裡清楚,這“四大金剛”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船剛靠穩碼頭,杜老三一把拉過正在指揮船夫下帆的田小哥,往杜尚清麵前推了推,語氣鄭重:
“二哥,這位是田小哥,水裡岸上的功夫都是一絕,這次咱們能把船平安帶回來,他功勞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