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殺手長槍一挺,槍尖寒芒驟吐,直刺中年人心口,怒喝道:
“想過此橋,先嘗嘗俺這槍的厲害!”
槍風淩厲,帶著破竹之勢。
中年人卻不慌不忙,眼看槍尖距胸口隻剩半寸,才手腕一翻,腰間長劍“噌”地出鞘,劍光如練,精準地磕在槍杆中段。
“鐺!”
一聲脆響,瘦高個隻覺一股巧勁順著槍杆傳來,手腕頓時發麻,長槍險些脫手。
他驚怒交加,槍尖急轉,變刺為掃,帶著呼嘯的風聲劈向中年人肩頭。
中年人足尖輕點,身形如柳絮般向後飄出半尺,避過槍掃的同時,長劍順勢遞出,劍尖直指瘦高個握槍的右手。
這一劍又快又準,逼得瘦高個不得不撤槍回防,錯失了追擊的良機。
“好俊的功夫!”
齊樟在旁看得咋舌,這中年人的劍法看似平淡,卻招招都打在對方破綻處,舉重若輕。
細風也忍不住點頭:“比那刀疤臉厲害多了!”
而刀疤臉自始至終沒動,像棵老鬆般擋在紅轎前,雙眼卻如鷹隼般掃視著騾車與杜尚清等人,仿佛在提防有人趁機發難。
他心裡清楚,老二這幾槍不過是試探,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頭。
中年人顯然也看透了這點,劍招愈發從容,時而輕靈如蝶,避開長槍的鋒芒;
時而迅疾如電,逼得瘦高個連連後退。
兩人轉眼間拆了十餘招,瘦高個的槍法雖剛猛,卻始終沾不到中年人半分衣角,額角已滲出細汗。
瘦高個收槍後退時,刀疤臉那張縱橫著猙獰疤痕的臉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峰擰成個疙瘩,眼底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
他死死盯著中年人手中的長劍,嘴角撇出個冷笑,卻掩不住牙關緊咬的緊繃。
——那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舊疤,在繃緊的麵皮上愈發扭曲,像條掙紮的蜈蚣。
“老二,退回來。”
他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沉了三分,喉結滾動時,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與疤痕交織,更顯凶戾。
目光掃過中年人時,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錐,既要生生剜出對方的破綻,又藏著幾分按捺不住的焦躁。
待瘦高個退到身邊,刀疤臉突然抬眼掃向紅轎,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準備隨時隨地出手偷襲。
疤痕覆蓋的臉頰肌肉突突直跳,顯然在權衡著什麼。
就在他轉身時,他脖頸後的肌肉繃得像塊鐵板,那道斜斜的疤痕在月光下泛著青白,每一步都踩得地麵咚咚響,像是在發泄著沒處撒的怒火。
刀疤臉眼角的餘光剛瞥見騾車上的老叟動了,那股驟然壓來的氣勢便讓他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
老叟不過是緩緩扭過身,一雙枯瘦如柴的手輕輕搭在車架邊緣。
指節突出如老樹根,可那雙眼掃過來時,竟比寒潭還要深冷,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心思。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漫過來,壓得他胸口發悶,握著刀柄的手微微發顫。
這是他出道以來從未有過的懼意,比麵對千軍萬馬時更甚。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敬畏,讓他不敢有半分輕舉妄動的念頭。
他死死盯著老叟那雙渾濁卻藏著精光的眼,心裡已掀起驚濤駭浪。
是他們……神劍閣的大先生和小先生!難怪這中年人劍法如此淩厲,難怪這老叟僅憑一個眼神便能鎮住場子。
刀疤臉喉結滾了滾,那張布滿疤痕的臉瞬間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