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圓球半空炸開,濃黑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帶著刺鼻的腥辣氣,嗆得人眼淚直流。
“不好這是迷煙!大家快掩住口鼻,切莫吸入。”
小先生低喝一聲,揮劍護住全身,閉住呼吸,退至一旁。
趙隊長急忙招呼護衛用衣襟掩住口鼻,陣型一時有些混亂。
齊樟握著哨棒,低頭護住雙目,警惕地掃視四周,煙霧中隻能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卻辨不清方向。
不過片刻功夫,煙霧漸漸散去,庭院中隻剩下滿地狼藉。
密使與那幾名暗衛早已沒了蹤影,連廊下被打倒的殺手也不見了蹤跡,隻留下幾滴未乾的血跡,證明他們曾在此處。
“好快的手腳!”
趙隊長跺了跺腳,望著牆頭的缺口,語氣中帶著懊惱,“這些暗影衛,撤退都這麼利落!”
齊樟撿起地上一枚未炸開的圓球,入手沉甸甸的,外殼上布滿細小的孔洞,顯然是特意用來散煙的。
“這夥人不簡單,應該是早早留了退路。”
大先生竹杖點地,目光望向遠處的街巷,淡淡道:
“能在神劍閣與玄刃堂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瑞王的暗影衛,果然有些門道。”
夜風穿過庭院,帶著殘留的煙味,吹得屋簷下的燈籠輕輕搖晃。
中年道士見暗影衛退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拂塵輕輕揮動,五道銀絲從袖中射出,精準纏上五具傀儡的脖頸。
那些原本靈動的傀儡突然僵住,關節處“哢嗒哢嗒”作響,竟如被抽走骨頭般癱軟在地,眨眼間縮成五團鐵疙瘩,骨碌碌滾向青年道士。
“好精妙的機關!”
小先生的劍還未入鞘,便見五團黑影掠過腳邊,驚得他後退半步。
一名青年道士轉身,背後的檀木匣自動彈開,五具傀儡如歸巢的夜梟,“嗖”地鑽入匣中,匣蓋“哢嗒”合攏,不留一絲縫隙。
杜尚清扶著門框走出臥房,望著滿地狼藉與突然現身的道人,心中已然明了。
他望著那方毫不起眼的木匣,瞳孔微微收縮——這機關術的精妙程度,遠超他前世見過的任何古代工藝。
中年道士注意到他的目光,故意晃了晃拂塵,銀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杜將軍若是感興趣,靖王殿下的機關閣裡,還有更多新奇玩意兒。”
大先生竹杖重重頓地,青石板裂開細紋:“靖王府的手,伸得倒是長啊。”
語氣雖冷,卻帶著一絲忌憚。
他看得出,這些傀儡的材質非金非木,關節處的咬合更是巧奪天工,絕非江湖匠人能打造。
杜尚清知道,密使那句“山高水長”不是虛言,這場朝堂博弈,才剛剛開始。
他拱手向中年道人致意:“不知靖王殿下派諸位來此,所為何事?”
那道士收了拂塵,負手立於廊下,月光為他的道袍鍍上一層銀邊:
“杜將軍,實不相瞞,貧道乃靖王府‘玄刃堂’掌事陳玄策。”
他袖中滑出一枚鎏金令符,正麵“靖”字龍飛鳳舞,背麵暗紋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我家殿下素聞將軍忠義,昨夜接到密報說瑞王想要對你不利,特命貧道率玄刃堂精銳前來護衛。”
杜尚清指尖捏著那枚鎏金令符,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蔓延開,像極了塗山縣那夜的寒氣。
想當年在軍中,誰不稱道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