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清看了眼許老板,許老板立刻笑道:“無妨無妨,發布會明日才開始,杜大人先去見朋友要緊!
我們把東西先送到福順樓,晚些再去叨擾就是。”
鶴軒連忙道:“那太好了,我家馬車就在那邊,正好一同走吧。”
齊樟和鶴軒並肩走著,小聲說著話,齊柏和小平子跟在後麵,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杜尚清看著孩子們熟絡的模樣,心裡也暖融融的——到了這陌生的京城,能有故人相迎,總歸是件暖心的事。
兩撥馬車彙成一隊,朝著城內駛去。
柳枝在車窗外輕輕拂過,帶著京城特有的風致,仿佛連前路的未知,都變得親切了幾分。
剛穿過柳林,前方官道上忽然駛來幾輛馬車,車身是罕見的烏木所製,鑲著銀絲滾邊,車輪包著銅皮,行起來悄無聲息,隻車簾邊角露出的明黃流蘇,便透著非同一般的貴氣。
鶴軒家的車夫是在京裡待了多年的老手,一看這陣仗,臉色頓時一凜,連忙勒住韁繩,將馬車往路邊趕了趕。
——這等裝飾,絕非尋常官宦,怕是有皇室宗親或是高位京官在裡頭,子叔家雖是地方大族,到了天子腳下,麵對這等人物,還是得謹守本分。
“讓他們先過。”
鶴軒在車裡輕聲道,顯然也看清了對方的來頭。
誰知那幾輛馬車行到近前,竟緩緩停了下來。
最前麵一輛車的車簾掀起一角,露出裡麵端坐的少年,眉眼精致,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矜貴,正是國師府的小世子吉世珩。
他身側還坐著個身著勁裝的青年,腰佩繡春刀,眼神銳利如鷹,正是殿前侍衛統領阿古。
“是國師府的車!”車夫低呼一聲,連忙勒住韁繩,想把馬車再往路邊靠。
那知吉世珩挑著車簾,臉上漾著少年人特有的明媚笑意,衝杜尚清揚聲道:
“杜大叔好啊!”
又轉頭對著齊柏幾個揮了揮手,聲音清脆,“嗨,幾位哥哥好啊!許久不見,可想死我了!”
他掀簾跳下車,月白錦袍的下擺掃過地麵,動作輕快得像隻鳥兒,走到齊柏跟前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回在小青山嘗的那烤魚,我到現在都惦記著呢!今日你們既來了,正好去我家,讓廚房整治一桌好酒菜,咱們好好喝一頓!”
齊柏被他說得眼睛發亮,剛要應下,卻見杜尚清微微蹙著眉。
他心裡清楚,這位小世子雖親和,畢竟是國師府的人,自己與吉家素無深交,這般冒然上門,確實不妥。
上回在小青山,對方硬賴著住了半個月,整日跟著孩子們摸魚捉蝦,倒像是自家人,可到了這京城,規矩終究不同。
“小世子客氣了。”
杜尚清剛要開口婉拒,一旁的鶴軒已上前一步,笑著拱手道,
“原來是國師府小世子啊。杜叔他們剛到京城,我家在城外有處彆院,清靜得很,原是安排去那邊歇息的。
世子若是無事,不如屈尊移步鄙府一敘?也好讓我們儘儘地主之誼。”
他這話既給足了吉世珩麵子,又巧妙地維持了分寸——去子叔家的彆院,既不算冷落,也不必貿然踏入國師府,兩邊都周全。
吉世珩眼珠轉了轉,看了看杜尚清略帶猶豫的神色,又瞧了瞧鶴軒誠懇的笑臉,忽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