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歌看著少年，眼底閃過一絲驚色。
少年的身上有一道紋身，三麵六臂，雙足立於海上，口中出火，森寒恐怖。
少年從地上撿了一件較為乾淨的衣服，將其換上。做完了這些，少年才轉頭看向了許長歌，麵無表情“這裡是大山村，他們皆因我而死。”
“因你而死？”許長歌眉頭微微皺起，沒有從少年的身上感受到殺過人的痕跡。
“我乃罪業的源頭，凡是與我接近之人，必將死於非命。前幾日村裡有一位老人家見我可憐，給了我一件衣服和一些吃的。今天早上，大山村就遭到了妖獸的入侵，全都死了。”
少年看著麵前的一座座墳包，眼神很平靜，沒有情緒波動。仿佛少年見慣了這種場麵，內心早已麻木了。
“他們的死，與你無關。”
許長歌剛剛看到了少年身上的紋身，不是後天而成，而是先天就有，刻在了皮肉乃至靈魂之上。
“莫要與我多言，小心莫名其妙的死了，你走吧！”
少年打算離開大山村，找到一個無人之地，一個人孤苦的生活，了此餘生。
“阿修羅。”看著轉身就行的少年，許長歌破口而道。
忽然間，少年頓步一停，身體狠狠一顫。
很多年前，少年碰到過一位和尚，也曾說過“阿修羅”。並且，和尚想要收少年為徒，悉心教導。可惜，因為與少年相處的時間久了，那位和尚沒過多久便圓寂了。
正是由於此事，讓少年徹底封印了內心，不與任何人交流，孤寂而行。
少年轉頭看著許長歌，一句話也不說。
“你身上的道紋，出自佛門。”許長歌緩緩說道“若是你不能駕馭道紋因果，最終將會迷失自我，失去良善之心。若是你融入了阿修羅之道，未來可期。”
“以前有個和尚想要度化我，後來他死了。”
少年低眉，輕聲說道。
“那是他佛法不夠，道心不純。”許長歌之所以願意多說幾句話，那是因為前世的極夜時代，他曾親眼見到了阿修羅血戰星空的畫麵，雖然隻是聖人之境，但可與極夜時代的大帝廝殺數千招。
隻可惜，前世的許長歌與承載阿修羅之道的人沒有交集，在極夜時代有過一麵之緣。想來那位阿修羅害怕自身的因果牽連他人，一直避世不出，直到極夜時代降臨才現身而戰，護佑一方。
如果許長歌所料不差的話，眼前的這個少年就是前世登臨巔峰的那尊阿修羅。
“世間，無人可渡我。”
少年生來就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與狗爭過食，與狼搶過肉。他能夠活到今天，十分的不易。
“我知一人，必可渡你。”
許長歌不擅佛法，對於阿修羅之道無能為力。不過，以許長歌的眼界，可以為少年指明道路。
極夜時代一旦降臨，需要很多的強者來支撐起這片天地。
“誰？”少年僅僅十二歲，卻異常的冷靜和成熟。
“向東而行億萬裡，有一方無邊無際的沙漠。據說，沙漠中有一座古刹，其中居住著一位得道高僧。你若能夠得到那位高僧的指點和度化，必可承載阿修羅之道。”
許長歌推算了一下大致的方位。
少年沉默了，他不知道許長歌所說的是否屬實，可他的內心生出了一絲希望。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響起，那是少年對生命的渴望“去吧！”
“我該信你嗎？”
少年問道。
許長歌沉吟了一會兒“那位高僧曾說，即使背負起罪業，也不辜負這條上天賜予的生命，努力活下去。”
“努力活下去。”
少年決定了，他要一直往東而行，找到那一片無邊的沙漠，更要找到沙漠中的那座古刹。
內心決定了，少年不再迷茫，直接邁開腿就要朝著東方而行，沒有絲毫猶豫。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許長歌看著孱弱少年的背影，很難想象上一世恐怖至極的阿修羅也有這般弱小的模樣。
“書韻，字勤之。”
少年的步伐微微一頓，用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自己的名諱，這是他父母生前取得名字，希望少年可以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可惜，事與願違。
說完以後，少年繼續前行。這一次，他不會停下腳步。
“書勤之，我們還會再見的。”
望著少年的背影，許長歌喃喃自語。
承載阿修羅之道的人，注定不會平凡。
許長歌開始趕路，沿路碰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麻煩。
約莫五個月以後，許長歌終於來到了萬衍聖地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