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靈帳中,看著裡麵的那些祭祀、占卜之物,她心念一動,走到博西達來麵前一陣比劃。
博西達來在看懂她比劃的意思後,神色一怔,麵色微沉。漠漠見師父忽然不似往常那般和顏悅色,心中忐忑不已。
漠漠在這兩年間已求了他好多次,讓他教自己巫術。博西達來思量著,這次一定要跟她好好解釋一番,徹底絕了她的念頭。
博西達來低頭微微思索後,正色耐心向漠漠說道“漠漠,認真聽為師說,為師的巫術,是家傳的,而那術法是跟你師公學的。師父家傳的巫術,名喚靈占術,此術長於占卜。當年,師父流落這塞北,幾近喪命,幸被都蘭大妃所救。後來,我曾施術為當今王上占卜過,因而救了王上一命,王上便讓我做了這大巫祝一位。”
原來,師父的巫術,竟如此厲害!漠漠聽得入迷。
博西達來頓了頓,繼續道“這胡人的巫術,主要是用在祭祀之事上,並不擅長這預測之術,所以,王上對為師的靈占術頗為推崇。可他們並不知道,為師的這靈占術,每施展一次,便會對身體造成一層反噬,輕則生病,重則有損壽數。為師祖上乃古巫大族,卻因此術而子嗣漸薄,到現今為止,全族就隻剩為師一人了……”
博西達來滿麵的喟歎、傷感。
全族竟隻剩得師父一人?!那師父此生若不娶妻生子,他那一族,不就徹底絕了香火了麼!漠漠一陣心疼。
“所以,為師即使再不願讓祖傳秘術失傳,也不願你走上這條路。漠漠,好好跟為師學習術法,至於這巫術,就算了。”
聽了博西達來的話,漠漠雖極是失落,但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她了解,師父的確是為了自己好。
漠漠起身,向希都日穀的房間走去,博西達來看著她那瘦小、失落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
他並不知道,自己那徒兒,除了失落,更多的還是在為他感到心酸。
在希都日穀房內,老爹見漠漠總是悶悶不樂,便問她是怎麼了。漠漠跟他比劃了一番,希都日穀老爹弄清是怎麼回事後,憐愛的摸了摸漠漠的頭,伏在她耳邊說了句話,漠漠頓時喜上眉梢。
自那以後,漠漠除了去草坡那裡練術法,隻要是到了靈帳中,便待在希都日穀老爹房中不出來。
博西達來自然知曉,希都日穀正在教她胡人的巫法。希都日穀的巫醫之術在北國首屈一指,學這些有益無害,他便默許了自己的徒兒。
這兩年觀察下來,蘇合父女見博西達來並無意教習漠漠巫術,便心下暗喜。其其格一臉的趾高氣昂,從未跟漠漠主動說過一句話。
漠漠知道其其格不喜歡自己,而且也不喜歡自己的師父,所以對她沒有什麼好感,見到她便繞著走。
漠漠在王庭住的時間長了,已學會了騎馬、牧羊,至於擠奶、烤肉這些活,更是輕而易舉。因為她是博西達來的弟子,烏斯其平時都是稱呼她為漠漠小姐。漠漠知道烏斯其很善良,對自己很照顧,便慢慢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哥哥。
唯有兩件事,一直讓漠漠感到痛苦。
一是,她還是不習慣把那些動物的奶水當成水來喝,她腰間的水囊內,永遠總是裝著烏斯其為其特意備好的清水,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二便是,塞北的風實在是太厲害,從入秋一直到來年春末,都吹得她的臉蛋兒生疼,還有些皸裂、泛紅。好在博西達來細心,他請手巧的女牧民,為漠漠縫了好幾塊麵巾。打那以後,隻要一出氈帳,漠漠便會將麵巾遮上,這讓她的臉舒適了許多。
這年冬天過半時,阿古拉已開始去那日鬆的軍營中曆練了。從開始的三兩日到草坡一次,到七八天去一次,後來,乾脆就徹底不再去了。
天冷後,茹娜跟孟和也不再經常來陪漠漠練功,漠漠每日一人練完術法後,便去靈帳跟著老爹學習巫醫術。
年後,傳來了南朝分裂的消息。南朝皇帝的一個同宗堂叔,以長江為界,在江北建立新朝,與南朝南北對峙。
阿斯爾王上想借新朝根基未穩,對其進行討伐,以讓其臣服於北國,年年歲歲向自己納貢朝拜。於是,阿古拉便開始隨那日鬆將軍上了戰場,漸漸的,漠漠跟他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
………………
初春已到,塞北的積雪漸消,漠漠、孟和、茹娜已發現了不少開始黃嫩的草芽,連牛羊都開始褪毛。
可就在萬物開始複蘇之時,一場極大的風雪忽至,一連七八天,草原上的牛羊馬匹被凍死了大半。
胡人極其信奉鬼神之說,這突如其來的災難,讓他們驚慌失措,皆以為是上天神靈降罪。
阿斯爾王上準備舉行大祭,祭蒼天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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