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閒聽了自己哥哥的話,鬆開漠漠的胳膊,轉而撲向他,厲聲逼問道“告訴我,是誰殺了他?告訴我!我要親手殺了那人!”
漠漠望著渾身戰栗、近乎歇斯底裡的師叔,滿心惶惑。
“你不要這樣,會被人聽見的!”劉子向向自己的妹妹沉聲勸道。
劉子閒怔然鬆開了自己的雙手,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離歌,你師父沒跟你說起過,我們之間的事情嗎?”劉子向皺眉看著滿麵困惑的漠漠。
漠漠茫然搖頭,低聲緩緩道“這十年間,師父從未向弟子提起過,關於他自己的任何事。弟子是在他臨終前,才知道師公是誰,又在師公那裡,才知道了師伯的身份。不過,師父曾對弟子說過,等弟子見到師伯,自會知道一切。可是……可是最讓弟子感到意外的是,沒想到師叔會是個女子,而且……而且……”
漠漠說完,劉子向正準備答話,忽然一陣冷笑傳來,兩人連忙向地上的劉子閒看去。
隻見劉子閒滿麵淚水的坐在地上,低聲冷笑道“他會這樣,都是怪他自己!是報應!是報應!”
漠漠駭然,忍不住出聲駁斥“師叔,你怎可如此說我師父……”
隻見劉子閒抬眼看著漠漠,恨然道“若不是他當年把我撇下,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他怎會獨自一人受這些苦……”
漠漠神思大亂,忙抬眼向劉子向投去詢問的目光。
劉子向喟然長歎“我家世居金陵,家族極大。因我祖父與你師公私交甚好,你師公便破例收了我這個俗家弟子。後來,你師公又看好你師父的性情、資質,將他收歸門下。我倆那時,皆還是毛頭小子,感情好的像是一個人。幾年後,因你師叔自幼體弱,我祖父便又求你師公,收她為徒,隻為能學些功夫強身健體……”
漠漠聽著,向地上的劉子閒望去,隻見她目光呆滯,全無皇妃應有的儀態。
“我們三個一起長大,慢慢的,你師父與你師叔便兩情相悅。這支竹簫,便是你師叔當年送給你師父的……”
劉子向說著,惋歎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那時,我們三人每日都在棲霞山西坡的楓樹林中練劍,你師父一生重情,故才會希望在死後葬在那裡。我族中世代有人在朝中為官,後來,他們為了家族勢力能長久,便將你師叔叫回家中,舉薦給了當今聖上……”
漠漠驚詫萬分。
“那時,我和你師父一直被蒙在鼓裡,直到有一日,你師叔偷偷派人給我倆送信,我們才知道……可是,等我們趕回家中時,宮中已經傳出旨意,召你師叔進宮。那時,已彆無他法,他倆唯一的出路,就是遠走高飛。商量過後,我便和你師父裡應外合,將你師叔從家中救出。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金陵時,我父親帶眾族人找到了你師父,不知道他們對你師父說了些什麼,你師父當夜便離開了,自此杳無音信。族中眾人以抗旨滅門之罪,勸說你師叔,於是,你師叔便入了宮,做了這個貴妃……”劉子向緩緩解釋。
漠漠聽得淚如雨下,悲慨的望著劉子閒跪了下去,呐呐說道“師叔,師父臨終前,還有一語,讓弟子轉告給你……”
劉子閒眼珠微動,稍後便急急撲到了漠漠身前,再度抓著她的胳膊,急急問道“你師父都說了什麼?”
漠漠握住她的手,淒然說道“師父讓我告訴師叔,這些年,竹燁從來不曾有一刻,忘記過你……”
劉子閒聞言,一把抱住漠漠,失聲痛哭,漠漠亦抱著她哀哀欲絕。
接下來,劉子閒又細細問了漠漠,她師父的詳細死因。
漠漠已完全轉變了對她的錯誤偏見,生怕再刺激到她,便簡略的說了一下。劉子向在旁,見她如此知事,目中露出讚許之色。
即便是漠漠說的再輕描淡寫,劉子閒還是忍不住深深悲傷了一番。在她稍稍平複後,又問過了漠漠的身世,漠漠坦然告知。
“哥哥,離歌在塞北生活了十年,對南朝的一切都得重新適應。我倒是有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親自照顧,可是這深宮,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便將她留在丞相府,悉心照料吧。”劉子閒拉著漠漠的手,向自己的哥哥叮囑道。
“這個自不用你囑咐,竹燁已在信中言明,將這孩子交托給我,我自是不能讓她再受半分委屈。離歌,從今日起,你便把丞相府當成自己的家,師伯會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的。”劉子向慈愛的向漠漠說道。
漠漠低頭一思,臉現為難之色,躬身向劉子向說道“師伯,弟子恐要辜負你的好意了。弟子曾答應過師父,要替他好好孝敬師公,所以,弟子得回清雲觀去……”
劉子向聞言,馬上麵露急色“這可不成,你師父可是要求我,定要好好照顧你的……”
劉子閒在旁亦柔聲勸道“對啊,再說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住在道觀,我和你師伯都不會放心的……”
漠漠感激的看著二人,道“其實,弟子要去清雲觀,還有個目的,就是想離師父近些,多陪陪他……”漠漠說著,眼圈便又紅了起來,劉子閒在旁,忙疼惜的將她攬入了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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