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巫女!
離開金陵城後,漠漠便一路北上。
途中,為方便起見,她買了一身男裝,扮作了男子。這樣一來,的確省了好多的麻煩,光是在跟人打聽路程時,就少費了很多的唇舌。
一路上,她的行進速度極慢。因為她心裡十分清楚,自己即便是現在就找到了那新成軒,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除非,遇上天氣不好,不然她很少會住客棧,一般都是在郊外的林間露宿。有時,如果能遇到那比較清靜的地方,她便會在那裡多停留上幾日,一麵修習師公給她的那本術法,一麵修習那靈占一術。
出了金陵城後,她曾仔細翻閱過那本術法卷冊。她發現,那紙張、墨跡都極新,應是就在最近剛剛書寫成的。為此,她心中頗為感喟,原來,師公早已料到自己會執意去為師報仇,又怕自己要修習那靈殺一書,便專寫了此卷,讓自己修習。
最近這幾日,寒霜越來越厲害,郊外的夜間越來越寒涼,漠漠不方便再在外麵露宿,便開始住客棧。
秋風蕭瑟,秋景淒涼,每每想起李虔,她便會感到痛苦不堪。本以為,自己這次是找到了歸宿,沒成想,又被現實狠狠的捅了一刀。
這一刀,不僅是在她的心上,又留下了一道嶄新的傷口,還捎帶著將民國時的舊傷,也勾了起來。
為此,她時常的感到憎惡自己,為何明明有先例在前,還是那麼輕易的便陷了進去……
為了減輕自己的痛苦,更為了儘快忘掉這段新的傷痛,她隻能努力迫使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往苦修術法、巫法上轉移。所以,雖僅僅是月餘的時間,她的修為卻已有了極大的提升。
終於在一日,她到了新朝的都城內。因為之前,劉子向派來打聽新成軒的人,一直都未回去,她不敢太過冒失,便先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客棧住下,準備謹慎一點,慢慢找尋那新成軒。
可是,一連十幾日都過去了,她卻始終都未曾打聽到,有關新成軒的一絲消息,就更彆提他的身世來曆了。
這日,她在街上已逛了大半天,實在是餓壞了,便在路旁隨便找了個飯鋪,準備吃點東西。就在等飯菜的功夫兒,偶然間,她聽到了鄰桌幾個新朝人,正在低聲談論新朝與北國的戰事。
這些日子,漠漠在心中也著實記掛著那日鬆將軍,一聽到他們提起了北國,便豎耳去聽。
從那幾人口中得知,自新朝與南朝議和成功後,便將大部分的兵力,集中調往了北方,全力對戰北國,因此,近來兩國的戰事,又激烈起來。漠漠這才明白,為何街道上,正在四處張貼征兵的榜文。
漠漠在旁聽著,心中不禁一動。當初,師父便是在戰場上遇到的那新成軒,或許,他現在就在軍中也說不定……
漠漠想著,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活泛起來。記得上次聽那到南朝尋自己的查乾說,那日鬆將軍前不久剛帶兵離開了王庭。
如果北國軍營中的將領,真是那日鬆將軍,自己倒是真可以到戰場上走一遭,向他打聽一下,那新成軒究竟在不在戰場上。
萬一,到時還是沒有新成軒的消息,那自己便先回王庭一趟,去看看茹娜、孟和他們。
唯一的一點不妥之處,便是那阿古拉……
漠漠轉而又想到,自己早已將他的狼牙墜兒還了回去,或許,他早就對自己死心了。他貴為北國王子,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怎麼可能會一直想著自己……
漠漠想著,心中便不由的一痛,李虔正是因為貴為皇子,所以,身邊才會不缺女人……
主意打定後,漠漠便向那新朝的北方邊境趕去。到了邊境後,她又找人打聽了一下,兩國交戰的具體位置。讓她感到欣喜的是,她還意外證實了,如今正與新朝交戰的北國將領,正是那日鬆將軍。
漠漠迫不及待的便出了關,快馬加鞭的向兩國軍營所駐紮的那條河附近趕去。
深秋的草原上,入眼處皆是枯黃。漠漠騎在馬背上,望著那生活了十年的大草原,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自己畢竟在這北國生活了十年,如今雖是坐在馬背上,但還是從內心深處,感受到了一種踏實感。
這種踏實,讓她在新朝的這段日子裡,已經被迷醉了的那顆心,瞬間沉靜了下來。
兩國的軍隊,就分彆駐紮在那條河的兩岸,新朝在南,北國在北。漠漠找到了個比較淺、比較窄的河段,策馬過河後,便順著岸邊,向上遊而去。
入夜時分,她終於望到了前方軍營中的那點點光亮。
策馬疾馳間,她已經能夠看清北國的軍旗,可以望到營帳中,那正來回走動的北國兵士。
驀地,她忽然勒住了手裡的韁繩。
似是,有馬頭琴聲絲絲入耳……
側耳細聽,不覺間,她的眉間輕皺。
這琴聲裡麵透著的那股幽怨,倒是與師父的簫聲,極其的相似……
琴聲是從北國營帳北側的一個小山坡處傳來的。
漠漠微微遲疑後,從馬背上跳落,牽著落雪,慢慢向那山坡處走去。
離得越近,那琴聲越來越清晰。
似是,有些耳熟?
那是,哪一年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