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茹娜悔不當初,她寧願陪著孟和死在戰場上,都不願漠漠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孟和雙目緊閉,歉疚的眼淚,也開始流個不停。他現在明白,阿古拉為什麼會那樣怒火衝天了……
房間中,一時間,就隻剩下了阿古拉、希都日穀,還有躺在睡鋪上的漠漠。
希都日穀率先打破了沉寂“王上,這注血術,乃是王族秘術,也是最為凶險的醫術!這尋常人的血,是不能引注的,它會與病人體內的血產生排斥,隻有王族最純淨的血脈,而且,在吃你們世代祖傳的秘藥後,方能引注。為使此術不外傳,向來隻有曆代王上,才知曉注血的方法,如今……”
阿古拉盯著睡鋪上的漠漠,沉聲接口道“你隨孤前去王帳,將她也帶過去。”
“王上,你身份貴重,是最不合適的人選,要知道,漠漠這次失血不是一般的多,恐會將接近體內一半的鮮血,引注到她的體內,我想,王上的兄弟眾多,即便孟和身受重傷不合適,就是請你的幾位兄弟、子侄共同分擔一些也好……”
“這注血術一次隻能用一人之血,若是再增加一人,那跟引注普通人的血是一樣的。你不要再說了,先到王帳再說。”阿古拉不願再多說,起身向帳外走去。
希都日穀望著他的背影兒消失在帳口,長長的歎了口氣,便又轉頭,向睡鋪上的漠漠看去……
…………
漠漠似是昏昏沉沉的做了個悠長的夢,從民國到北國,再從北國到南朝,再從南朝回到了北國,她記憶中的事情,都在她麵前重演了一遍。她看著那些回憶,時哭時笑、時悲時喜,似是將人生又重走了一遍。
她覺得她的身體是懸空的,沒有任何知覺,就像當初她從民國穿越到北國時那般,輕飄飄的很玄妙。
不知道飄蕩了多久後,她才覺得身體多少有了些知覺。似是有液體被灌入了她的體內,她甚至都能聽到那嘩嘩的流淌聲,這讓她一度產生了幻覺,覺得她的身體就像是乾旱的田地,而那不知名的液體,就像是盼望已久的甘霖,讓她重新換發了活力。
那種滋潤的感覺,讓她覺得舒服、踏實,於是,她便什麼都不再想,美美的睡了一覺。她覺得她這一覺,睡的時間好長,有時覺得似是在王帳中,有時又覺得在她自己的帳中……
迷迷糊糊間,她覺得身旁似是坐著一個人,而那人的輪廓看上去,好像是阿古拉,可是,她想使勁的睜開雙眼,好好看個清楚,卻是怎麼樣都睜不動。
後來,她乾脆放棄了,還不如踏踏實實的睡個夠,等睡到自然醒再說。
等她真正醒來時,是被腹部的一陣墜痛刺激醒的,她覺得,她的身體似是被掏空了,空的連五臟六腑都沒有了,似是隻剩下了一個空殼。
她想抬手去捂一下小腹,卻覺得手臂似是灌了鉛水,沉的要命。她費了好一會兒的力氣,好像才隻是將手指抬動了一點點兒。
她徹底放棄了,忍著小腹上那陣陣的疼痛,將全身的力氣,又都灌注到了一對眼皮上。
猛然一睜,她有些意外,眼皮並沒有手臂那麼沉重,居然十分順利的睜開了。
睜開眼睛後,有那麼一瞬間,她的頭腦中一片空洞。
她盯著那又熟悉、又陌生的穹窿,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轉動了一下生鏽般的腦袋,弄清楚這是哪裡。
大概是在王帳中住了幾個月的緣故,竟然將自己住了十年的氈帳都認不出來了,真是該死!
腹部又是一陣墜痛襲來,她忍不住“喲”的發出了一絲聲響。
“漠漠?!漠漠,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一連串激動的發顫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
漠漠費力轉頭,看到了雙眼哭的紅腫的茹娜。
她很想衝茹娜笑笑,可居然連笑都那麼的累、那麼的費力氣,她使勁的扯了扯嘴角,嘴角才細微的動了動。
帳中除了茹娜,還有烏斯其,烏斯其聽到茹娜的喊聲,趕忙跑到了睡鋪旁,一時間喜極而泣。
漠漠想衝烏斯其笑笑,卻還是笑不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開心的抹著眼淚。
自己的身體這是怎麼了?哦!自己去救孟和來著!之前的記憶一回歸到原位,漠漠便心急了起來。
茹娜自她醒來,便在旁又是哭又是笑,激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漠漠費力的張口,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弱弱的吐出了想問的話“孟和呢……”
茹娜淚如泉湧,懊惱不堪,低聲哽咽道“他沒事了,正在帳中休息,你不要擔心他,好好養身子才是……”
漠漠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那就好……那就好……”
烏斯其在旁一拍腦袋,含淚笑道“你看我,高興的都忘了,巫醫老爹叮囑過,等小姐醒來,就得馬上喝藥的!等著,我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