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頭有兩個細節吸引了周鶴的注意力。
一個是有著文泳衫照片的一個懷表,這裡閃回了文泳衫飾演的徐伊雲滿身鮮血,睜大那恐懼而又空洞的眼睛的場景。
下一秒,丁炙就閉著眼睛,把那塊懷表貪婪地湊到臉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陰鬱且沉醉的模樣,不由地讓人有些心裡發毛。
這讓不少觀眾有所推測,王遠陽應該就是殺害了文詠衫飾演的那個女孩,才會身陷牢獄。
另一個就是片中丁炙脖子靠喉嚨處那猙獰顯眼的傷疤,有些突兀地奇怪。
再結合王遠陽從影片開場到現在,都沒有一句台詞,卻是隱隱讓周鶴猜到了答案。
這就有些可怕了。
周鶴的目光在第一排靜靜地看著電影的男人一眼。
要不說一句台詞,單靠肢體語言的麵部表情,來飾演一個有些複雜的角色,難度之高可想而知。
稍有不慎,就會把這個角色演成了麵癱,或者是用力過猛演繹成了純變態。
但丁炙到目前為止給出的表演都很讓人信服。
當視角放在丁炙這條線上後,整體的可看程度和抓馬程度就提高了一大截。
尤其是他在等紅綠燈時吃雪糕的那場戲,目光帶著一股奇異的光芒在盯著四周圍身穿露腿裝的姑娘,配合著他狼吞虎咽地嘬著雪糕時露出的詭異笑容,還有沾在嘴角卻渾然不覺的雪糕漬。
讓在場的所有觀眾心頭都升起了一股一股彆扭的不適感。
包括周鶴在內的其他對丁炙有好感的觀眾,此時都沒有發現自己完全忘記了丁炙的本身的高顏值,隻是很直觀地覺得這個王遠陽不是一個好人。
三觀跟著五官跑在丁炙這裡似乎喪失了功能。
或者說,丁炙的表演讓觀眾都隻注意到了“王遠陽”。
他又一次成功地把“丁炙”藏在了角色的身後。
劇情依舊往前推移。
出獄後的王遠陽到了一家琴行打工。
在有一天,他在琴行調試鋼琴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鋼琴聲。
他順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出現在鏡頭麵前的,是一名青春貌美的姑娘一雙手,正在鋼琴上肆意地跳舞。
王遠陽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有些害怕般放輕了腳步。
鏡頭前的他像是呆住一般看著眼前不遠處和他手中懷表那張黑白照片一般無二的麵容。
仿佛從喉嚨處的傷疤,到臉頰的肌肉,再到眼角的紋路,都在戰兢著一般抖動著。
那雙眼睛蘊著水光澤,一瞬間紅絲在眼眶內浮現。
但那滴眼淚始終沒有落下,一直在丁炙的眼眶裡轉悠。
他似乎連一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後,眼前的人兒就會變成幻覺一般消逝。
觀眾席上的周鶴手上的筆一頓,有些呆住了。
她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裡頭能夠在一瞬間裡顯露出如此濃烈且多變的情緒和感情。
不可置信,渴望,欣喜若狂,還有一絲恐懼。
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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