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毒的第二天。
毒性已經開始發作了,李淵胳膊上的血管,就跟打了顯影劑一般。
枝枝蔓蔓,清晰無比。
待萬春幾人過來之後,李承乾照舊去偏殿休息。
等到中午的時候,高士德連推帶搡的叫醒了他。
李淵已經失去了意識,麵色乘紫青色。
李承乾知道,這是毒性已經侵入臟腑,呼吸不暢,憋得。
現在這情況,估計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了。
李承乾一直守在床邊,等到亥時之後,陰陽相換,李淵氣息舒坦了許多,而後才慢慢醒來。
看著床邊的孫兒,李淵囑咐起了後事“孩啊,我不想回長安,靈州挺好,這是個好地方,你就在靈州尋一風水寶地就可。”
“不要大造陵寢,按士大夫之禮既可,還有,給你爹說,不要舉行國葬,勞民傷財,墓碑立隴西李公即可。”
“也不要陪葬什麼金銀寶物,祖父怕哪天我大唐亡了,有人攪祖父安寧”
李淵一言一語,說的很仔細,很認真。
說完之後,他又暈了過去。
李承乾擦了擦眼淚,隨即令高士德與行宮布置素縞之物。
隨著朝陽的漸漸升起,李淵也已中毒三天。
當太陽露出地麵之後,李淵咳嗽的更加迅猛,偶爾還會停止呼吸。
李承乾隨即下令全城戒嚴,同時布告官民,上皇病危。
當有驚無險的熬到天黑之後,李淵並沒有像前兩天一樣醒過來。
昏迷之中,咳嗽依然不止,甚至還開始吐血。
萬蟻蝕骨,萬箭穿心
昏迷之中的李淵,一直在痛苦的呻吟著。
萬春三人,相繼哭暈。
李承乾自昨日被叫醒之後,便一直守在床邊,再未合眼。
等到深夜之後,李淵突然醒了過來,
看到李承乾的第一句話,便是好疼,鑽心的疼。
李淵現在如一怕疼的幼兒般。
李承乾流著淚,拿出了令萬朝均送來的藥,看到李淵道“吃了藥就不痛了,祖父可要吃。”
李淵知道李承乾手中的藥是什麼,連忙用儘力氣點了點頭。
看著李淵渴求的樣子,李承乾淚水更甚,抓著他的手,哭泣道“祖父,可要見見堂兄他們?”
“不不了。”李淵聲音嘶啞道“既已是百姓,就不要摻和皇家之事,等我走後,不要去打擾他們。”
李承乾點點頭,連忙一番保證。
李淵微微一笑,隨即攤開了掌心。
李承乾顫抖的打開藥瓶,將一個黑色的小小藥丸,放在了李淵手心。
看著小藥丸,李淵笑容更燦。
一旁的高士德見此跪地悲喊道“陛下”
李淵歪著頭,費勁的將眼睛睜大一絲,看著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內侍,用力說道“伴我幾十載,高君辛苦了。”
說完之後,李淵毫不猶豫的將藥丸喂進了嘴裡。
李承乾跪地叩首。
幾息過後。
角落的史官流淚提筆道貞觀九年,上皇李淵,崩逝靈州安西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