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進深吸一口氣,差點閃了舌頭。
“嗯,你在這乾嘛?”隊長對著他點點頭問道。
“路過,路過,你們聊,我走了。”張躍進連忙點頭哈腰回答道,這人可惹不得,張躍民不知道被他訓過多少次,有心理陰影了都。
隊長看了眼他,不再追問,而是對陳平安說道
“今天是你爺的頭七,你不知道?”
陳平安心裡咯噔下,算了算日子,今天初十,他爺初三走的,他初八才來,那記得這事。
“啊,我不知道啊,沒人給我說啊。”
看他不似做偽,隊長歎了口氣
“走吧,全都到了,就等你了,今天起靈,再送你爺一程吧。”
“嗯,我二姐也在?”
“在。”
不再囉嗦,兩人都快步往村中走去。
陳平安前世是在城裡長大的,頭七他知道,但對當地農村的風俗不太了解,記憶裡也沒多少相關的,於是邊走有問。
快到巷子時,陳平安這才明白,人走後第七天為頭七,也是起靈的日子,這一天要把逝者的靈位帶到墳前,讓逝者跟著靈位回家,以後逢年過節在家祭拜,清明除外,一直到三年期滿後,才可以燒掉,送逝者升天。
這三年裡,過年春聯都能不貼,實在要貼,也隻能貼白的或綠色的。
“二哥,等等,有個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隊長停下轉身,看著這個十三歲的少年,這句話不像他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
“說。”
陳平安看了四周一圈,見沒人注意,從懷裡拿出那半條兔子肉,快速塞到他手裡。
“二哥,我想分家。”
陳隊長捧著肉,哭笑不得,這小子在向他行賄,誰教他的?腦海裡立馬浮現出張躍進那張臉。
他們剛才不是在一起的嘛,這狗日的城裡人不教點好的,看來改天還得好好收拾收拾。
把兔肉提在手裡晃蕩,絲毫不在意遠處的人看見,直接問道
“你爺剛走,你就要分家,你對得起他老人家嗎?不行。”
“就是我爺走了,我才要分家,不然我和我二姐都要死在那個家裡了。”
裡麵有事啊,隊長這才鄭重起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開口
“說。”
當下,陳平安把這兩天家裡發生的事給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下念娣的遭遇。
“這就分家?”隊長擺擺手,還以為多大個事,打孩子不正常嘛,誰家不打,那兩口子可能打重了點而已,回頭說說就行了。
至於洗衣做飯,手長凍瘡,更不值一提,娃大了不做事,乾吃閒飯啊。
剛才還以為這娃成熟了不少,沒想到還是小孩。
“等會事情辦完了,我說說你爹就完了,分啥分的,回去好好過日子。”
隊長把肉丟到他懷裡,轉身進巷子。
陳平安默默把肉塞進懷裡,站在原地,失敗了,這時代的人似乎對這些司空見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分,必須分,今天不分,我就帶著念娣跑,我還就不信,這麼大個國家,沒有我倆的容身之地。”
腦海裡浮現出念娣昨晚,答應後欣喜的臉龐。
當下,不再猶豫,拿出細繩,綁在腰間。
“陳平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