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雙腿有一種急需跑步鍛煉才能緩解的麻木感,這種感覺讓人疲憊,兩條腿像是與身體分離了似的,沒了任何知覺。
我艱難地呼吸著死氣沉沉的空氣,搖搖晃晃地出了地下室。
那一天沒“下”霧霾,陽光明媚,鳥兒鳴叫,溫暖的陽光灑在了我的腿上,腿慢慢恢複了知覺。
在小區活動一會兒,感覺舒服極了,我坐到椅子上休息的時候,無意間摸到了一個長方形的錢包,我趕緊看了一眼四周,大早上的沒什麼人,又朝上方看了又看,見沒監控,我沒想這是不是壞人給我下的圈套就果斷把錢包塞進了口袋,匆匆忙忙地出了小區。
一路穿過大街跑到了偏僻的通惠河河邊,我掏出錢包看到了裡麵存放的百元大鈔、高級賓館的會員、五張美女特服名片和六張銀行卡、兩個未開封的杜蕾斯和一張bj男子身份證……
錢包裡的人民幣一共是1952元,我正急需錢改變生活質量,想吃點好的,也想搬離地下室,這筆錢對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對於失主本人而言,損失這麼點兒錢無非就是少找幾個小姐的事兒,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憑什麼還給他?
我一邊不斷地安慰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把人民幣塞進口袋,再把其他的東西全部撕毀、掰斷,然後扔進河裡……
我站在河邊,心裡感到很不平衡,憑什麼本地人享受好的福利政策,憑什麼吃苦受累的總是我們外地人?
我咬著牙告訴自己,撿到他們的錢包絕對不能還給他們!
我一向沒有仇富心理,但是我來到這座城市的幾個月以來,也許是我過得太苦了,窮怕了;
也許是我看到bj人一天到晚的遊手好閒、靠吃房租而為生,其中一部分人竟然以好吃懶惰、吃房租為生為榮,說話蠻橫的不行。我們外地人辛辛苦苦的工作,每個月光房租可能就花掉了三分之一的工資……想到這些,我心裡極度的不平衡。所以,我堅決不把錢包歸還失主,除了錢之外的銀行卡、身份證也一並給他銷毀……
眾所周知,在這座城市裡橫行霸道、說話蠻橫、甚至對他人大打出手的混蛋一般都是本地人,就衝錢包的主人是本地人,以我嫉惡如仇的性格,我絕對不會把錢包還給他。
我想到,賊餓壞了敢偷東西吃,為一口吃的可能被打的滿地打滾,這都是生活所迫啊。
我撿到了錢不歸還失主也是沒辦法的事,吃飯重要啊,我他媽不想再天天吃掛麵、啃饅頭了,我要吃肉!
我也不願再住地下室了,身體撐不住了,我一天天瘦下去,體質一天比一天弱。
我拿著撿來的錢直奔飯館,點了一大碗回鍋肉,那是我來bj的幾個月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飯,也是在bj第一次吃肉,肉特彆的香,我吃的狼吞虎咽,旁邊一對操著bj話的情侶衝我笑笑,我惡狠狠地怒視了他們一眼,心說,笑你媽啊!
幾天之後,老海又來找我,問我到底跟不跟他合租?
我答應跟他合租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省錢,合租一個月能少拿50的房租,錢很重要,我得省著點兒用;
另一個原因是可憐老海沒錢,我倆合租,他能省下一半的房租。不過,我未必真的會跟他合租……
老海說他淨身出戶,“黑臀”的家人說他在他們家住了幾個月沒交過房租,讓他滾出去之前把身上的錢全部交給“黑臀”。他很實在竟然真把身上的錢一毛不剩地交了出去,如今工資又沒發,所以他真沒錢了。
我說,你跟我合租,你沒錢了啊?
他說是跟我合租,實則是跟我蹭住。
前幾天,我死活不同意跟他合租,說我習慣一個人住,地下室本來就小,他死纏爛打,對我百般哀求,就差叫我叫我爺了。
其實大二那年他已經叫我叫過爺了,那時候他女朋友肚子大了急需錢去醫院做手術,他找我借錢,我不借給他,我不能慫恿你殺生,會遭報應的。在他又是作揖又是哀求的叫了我三聲爺之後,我才借給他500塊,他才帶著女朋友去醫院把孩子給做了。
合租之前,我警告老海在夜裡十一點準時熄燈睡覺,必須把電腦關了。
老海發誓說,我一定在十一點前準時睡覺,否則我不得好死。
人的嘴巴有時候很不乾淨,隨口說出的一句玩笑話可能成為一種歪打正著的預言。
老海被自己那句“我一定在十一點前準時睡覺,否則我不得好死”一言說中,他死的時候果然是不得好死,也許是他違背了合租時對我許下的諾言吧?
曾經大家在一起合租時,我因為他的無信而憤怒過,後來某一天,當他渾身沾滿鮮血、目光呆滯地坐在血泊裡時,我的憤怒瞬間一掃而光了,心裡有的隻是自責……
周日那天,我決定跟老海暫時先合租一間房,他當年在大學幫了我不少忙,我不是一個忘恩負之人,房租我全出,誰讓我是好人呢?
我找到包租婆,讓她給我換一個大點兒的房間,通風好的,她帶我看了一個400的房子,我覺得還不錯,就租了下來。
老海在我這兒沒住幾天就搬走了,他說他老婆又讓他回去住……哎,這人啊好沒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