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回頭是岸!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李大成了,沒想到的是,他又回來了。
晚上七點多,我下了班,躺在床上優哉遊哉地抽著煙,上了一天的班很累,大家心裡很惱火,領班黑巫婆事兒多,大家整天被她罵,她那張沒事找事的大嘴一天到晚嘮叨個不停。
每天下了班之後,我習慣先躺在床上抽兩根煙,以此放鬆心情。
我聽見有人敲門,起身去開門,看到了消失了短短幾天的李大成,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驚呆了。他麵容憔悴,頭發亂糟糟的,胡子邋遢,雙眼無神,眼袋很黑,比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消瘦多了。
李大成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外,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疲倦的笑容,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狼狽的像個叫花子。
我招呼他進屋坐,問道“吃過飯沒有?”
李大成說“身上一分錢沒有,去哪兒吃飯啊,在網吧睡了幾天,兩天就吃了一碗泡麵。”
我屋裡有半包掛麵,用電鍋給他做了一鍋白水麵條,配了一個菜,涼調西紅柿。
李大成捋起袖子,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他像個被關了很久沒吃過飽飯的犯人,一大撮麵條被他塞進嘴裡,他用力地咀嚼,那些麵條猶如無數條長長的蛆蟲在他嘴裡蠕動,他下巴上糊滿了花生豆上的油和麵湯,上衣領口裡塞進了一些麵條殘渣。
我記不清李大成在我這兒蹭了多少頓飯了,他隻要沒錢吃飯了就來找我蹭飯,我出錢買食材,然後做了飯我倆一塊吃。
我曾天真地以為我們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好朋友就該如此,困難的時候互相拉一把,有飯一起吃,有煙一起抽,有活兒一起乾。
李大成也許從未記得我對他的恩惠吧?
他說他很講道義,我說我不懂義氣,我隻講朋友,真心相待,互相幫助。每當我們討論這些的時候,我總加上一句,我認為所有的義氣都是拿來忽悠人的,義氣是最靠不住的,我沒見過那些整天嘟囔著義氣的人真講義氣。
事實證明,我的話是對的。後來,我落魄了,李大成“發達”了,他卻絲毫不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他很會利用彆人,對曾經幫過他的人忘恩負義。
魯大頭說過,李大成是個沒良心、狗眼看人低的貨色。他們二人麵和心不合,大家在一起勉強做朋友。
我們三個人的命運注定有分不清的瓜葛,也許我是連接三個人“友誼”的那根紐帶,他們發生矛盾時我負責化解,他們有困難時我幫一把。
我給魯大頭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阿成回來了,讓他準備點兒啤酒。
魯大頭在電話裡哮喘了半天,說“我身上錢不多了。”
我說“你先在路上買點兒,回來了我給你錢,行不?”
魯大頭很爽快地答應了。
半個小時後,魯大頭提著幾瓶啤酒回來了,他見了李大成,上來就是一句“阿成你到底什麼意思?大家是兄弟,你怎麼說走就走了也不打個招呼?你說你還把我和阿凡當兄弟嗎,你說?”
李大成羞愧的滿臉通紅,說道“魯哥,你……我當時不是不想拖累大家嗎?”
魯大頭把啤酒放在桌上,氣呼呼地說道“什麼拖累不拖累的,自家兄弟又何必見外?”
我也跟著附和,笑嗬嗬道“就是啊,阿成,你說你把我們當兄弟嗎,不辭而彆到底什麼意思?”
李大成尷尬地說道“你們聽我說,我不辭而彆是有苦衷的,我身上沒錢吃飯了,是為了拿到那一百押金才退房的。”
魯大頭大大咧咧地說道“不就一百塊錢至於嗎?你沒錢了說一聲啊。”
李大成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雖然講義氣,對朋友是出了名的夠意思,但我怕麻煩朋友,出來混十來年了,我從不占彆人便宜,沒白吃過朋友一頓飯,與朋友交往都是我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