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嘗過甜頭的日本人,這是想再鑽京城老爺們的空子。
這也是陳濟方最擔心的事。
既然判斷對方已經打不下去,該是偃旗息鼓,主動求饒了,陳濟方也早就做好了應對的預案。
但這事若交給彆人辦,他可是一百個不放心。特彆是朝廷裡的人。
得知日使進京,他就恨得咬牙切齒,大罵倭賊狡詐。
思來想去,他終究無法安心。於是發函入京,暗示奕?和文祥,可將日本代表打發來上海,交由他來對付。
又把這個意思,傳給了李鴻章和沈葆楨,希望他們從旁推動。
陳濟方派遣商團,一鼓作氣平定台南,複得琉球,可是讓李、沈等人大為歎服。甚至為此前猶豫不決,誤判失機,而感到懊悔。
他們亦知,陳濟方是為國請命,樂意促成。便表奏朝廷,稱日寇尚有諸多俘虜,押於商團階下。如何處置,總得聽聽兩江總督的意見才是。
以此為理由,建議清廷將對日談判,交給陳濟方負責。
其實李鴻章在這事當中,也有些小私心。
他想,若對日和談,在京城辦理,總署保不齊得調他參與。如此又要與日本人糾纏不休,甚至西洋人也會介入其中。
李中堂還擔心,若談判訂約,有所紕漏,又會遭到那些腐儒們的指責。現下既然有人出頭主動擔當,自然要送這順水人情。
與他同樣想法的,還有奕?。
恭王爺本就與陳濟方交好,甚為倚重,對其所求,曆來皆予玉成。
如今又值京中另有煩事,而奕?在內心裡,也素不願麵對洋人。於是他向禁中請旨,對日之事既然起於南洋,應仍交南洋大臣處置,為好。
對此,同治皇帝也予以了認可,並下詔,授陳濟方以全權,總理對日交涉。同時要日本代表出京,到上海辦理。
這下,大久保利通等人可是傻了眼。若去上海,那還能有什麼好果子?日本人這個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他們急向總理衙門申訴,卻沒人搭理。
無奈之下,日本人又轉而去求助,駐京的西洋使節。寄希望於,他們能夠出麵勸說。
西洋列強,向來是拜高踩低,捧強淩弱。要是日本人勝了,他們自然會偏向幫忙。但你自己不爭氣,那就沒辦法了。
其中英國公使托瑪斯?韋德,也就是“韋氏音標”的創立者,還密函駐日英使,若日本大破,當竭力收取漁利,滿是趁火打劫的心思。
總之,大久保利通等人,在京師再無門路。為了完成使命,也隻得硬著頭皮趕往上海。
到了上海後,他們果然沒遇到好臉色。被晾在驛館中,數日沒人接見。連吃喝,都得自己解決。
大久保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忍下了。
可彆人就沒這好耐性了。
李仙得就耐不住了,吵嚷著無法忍受清人的無禮,並跑出去找關係了。
可他離開驛館後,就再沒回來過。
原來,他是想去找美國領事幫忙,但一踏入領館,就被拘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