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春秋!
劉曦光這才發現兒子臉上的傷,他問“這是怎麼弄的。”
起初劉益都不想告訴羅小娟是怎麼回事,這會兒自然也不會告訴劉曦光了。
對於劉曦光的疑問,劉益沒回答,羅小娟也沒多說。
麵前的倆人誰都沒說話,這就讓劉曦光更著急了,他又重複的問“到底咋回事兒啊……”
羅小娟平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後手摸摸劉益的小腦袋,語調溫柔“在這兒等著,媽再進去給你拿彆的藥。”
缺什麼東西,羅小娟自己去拿,完全忽視劉曦光。
劉益坐在馬紮上仰著臉,羅小娟就蹲在他麵前給抹藥,那藥是褐色的水,一時間,劉益那張嫩滑白淨的小臉蛋上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疼嗎?”羅小娟問。
劉益輕輕的搖搖頭“不疼了,冰冰涼涼的。”
“這是讓你臉上儘量不留疤痕的,要是疼,你就和媽說。”
劉益很乖,即便臉上是傷,也不哭不鬨的,仰著臉盯著羅小娟的臉看,就像是先前,他和羅小娟在陽台上曬太陽時那麼乖。
羅小娟將鹽水瓶的蓋子擰緊,醫用棉收了起來,說“兒子餓了吧,你先去吃飯,我現在還有點事兒,待會過去。”
她沒有站起身來,還是偏頭望著劉益的背影,直到他進了屋,坐在桌子前吃著飯,她這才起身麵向劉曦光。
羅小娟給劉益上藥那會兒,劉曦光也一直在旁邊看著,關心和擔心的程度,比羅小娟還要高。
“我今天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帶劉益去之前那地方住。”羅小娟沒先解釋劉益的臉怎麼弄的,而是直接說了決定。
劉曦光驚訝的看著她,昨天她還不想走呢,今天轉變太大了。
“為什麼?”他現在也疑惑羅小娟轉變想法的原因,但是,絕對和劉益有關。
“知道咱兒子為什麼臉上受傷了嗎?因為在學校背其他同學給弄傷的,弄傷咱們兒子臉的那孩子說,是因為咱兒子搶了他家的東西。”
“劉益怎麼會做那種事兒?搶了什麼?”
“說是搶了地……”
劉曦光沉默了。
他哪想到,竟是搶了地……
可是地,哪裡是劉益搶的,和劉益有啥關係?何況,他家哪有搶地。即便從孩子的口中說出,這話也未免太難聽了點。
“今天下午我接劉益回家,和我們一塊的還有一位他同班同學,倆孩子一路上玩的可好了,但是那孩子家長來了,看著她兒子站在我身邊,當時臉色瞬間就變了,我還聽見她對她兒子說,以後彆劉益玩……”
劉曦光還是沒說話,頭卻埋的更低了。
羅小娟搖頭冷笑“咱孩子人好性格好,天天和我說最曦光幼兒園裡的小朋友了,所以怎麼就不能和咱們兒子玩了?”
“這都扯遠了,最主要的是,我看見劉益臉上的傷我就心疼啊!我就生氣啊!我第一時間就抓著兒子去找把他臉給劃傷的同學,我想問問那同學的家長們,憑什麼做錯了事情不道歉?小孩兒的臉讓劃成那樣,誰家看了誰不難受啊!”
說到這裡,羅小娟有些哽咽了“我知道分地這事兒他們心裡不愉快,我還想跟他們理論理論,有什麼不爽就來找咱們,找咱們說!大人的過節就得大人來解決,從小孩這邊下手是怎麼回事!孩子還小,簡簡單單的,他能懂什麼啊!他們讓他們的孩子來打劉益,他們知道快樂的童年對一個小孩兒來說多重要嗎!”
劉曦光皺著眉頭,朝屋裡的方向看去,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說出一句話“這樣做,確實過分了……”
“過分有什麼用?但是我連去理論的勇氣都拿不起來,吃虧明明是咱們,我連頭都抬不起來!我就像你一樣,一肚子的火不能撒,我甚至都不能帶著咱兒子到人家家門口,質問一句他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對?兒子明明學校裡受欺負了,也隻能受著,因為他知道爸爸媽媽不能給他撐腰,你說說那一刻他得多自卑?”
她認真的看著劉曦光,說“我不想讓兒子受這個委屈啊……”
這是分地以來,羅小娟對劉曦光說的最長的話了。
因為羅小娟心裡太愧疚了,她身為劉益的媽媽,不能像其他孩子的媽媽那樣,當孩子受委屈之後擋在身前,給孩子足夠的安全感,隻能牽著孩子說去找人家理論,而後半路再折回去,一聲不吭的回到家裡生悶氣……
瞧瞧,多可憐。
劉益乖乖的坐在屋裡吃了許久的飯了,盤子裡的菜就戳了一小塊地方,他舔了舔嘴唇,偏頭朝門外的方向看看,又瞄準盤子裡一塊不太好的蔬菜夾起來,吃到嘴裡。
羅小娟和劉曦光還在院子裡說著話,談話最後,劉曦光的手搭在羅小娟的肩膀上,雙眼中滿是不舍,他說“去老家住著吧,過段時間再回來。”
當天晚上,劉曦光那是一會兒都沒閉眼休息,一直幫羅小娟和劉益收拾行李了。他們住著的房子明明不大,東西也少的很,劉曦光就看著家裡的這些東西想啊想,想著還需要缺什麼,還得拿什麼,到了之後得用什麼。不管想的多全麵,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羅小娟在房間裡坐著,劉曦光在外屋收拾。
她不知道想什麼,無意間瞅著家裡的任何一個角落,頓時就能陷入沉思,發呆很久。
後來羅小娟口渴了,起身去外麵倒水,看見劉曦光還在那裡收拾。
她開口了“行了,也差不多了,你快去睡覺吧,明兒還不少的事兒呢……”
劉曦光沒答應“沒事,我不困,你看看還缺什麼。”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劉曦光收拾到現在,還能缺什麼呢?
更何況,他們身處漏風的屋子,坐在陳舊且破舊的凳子上,缺不缺的是一回事兒,家裡能有什麼又是一回事兒。收視了也是白搭,問那一句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