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兩人沒再多問,麻溜去拿來了瓶瓶罐罐的療傷藥。
“宗主,我們來……”
“不用。”虞子汐拒絕道,“你們下去吧,我自己來。”
她擔心這妖孽萬一突然失控,傷了清風和清月。
清風和清月相對視一眼。
要命……
宗主還要親手給他療傷?
見鬼了!
但他們不敢多問,乖乖退出去了。
虞子汐坐在床邊,將桑玄臟兮兮、滿是血跡的衣服掀開。
脖頸、手臂、鎖骨、胸膛上,都是深深淺淺,密密麻麻的傷痕。
有很多還是舊傷,鞭痕、燙傷、刺傷、劃傷竟然都有。
這妖孽大概是生性頑劣,經常受處罰吧。
隻是這體罰也有點重了……
不!
她不應該同情桑玄的。
虞子汐搖搖頭,拚命收起自己同情的情緒,開始麵無表情給他上藥了。
他,不值得她同情。
……
桑玄再次恢複意識時,是夜半,舌尖沒入一陣陣苦澀味道,湧入喉嚨裡。
這是……
多年來的警惕心讓他瞬間驚醒,還未看清眼前人,就伸手打翻了唇邊的湯勺和藥碗。
哐啷!
藥碗摔了個粉碎,療傷藥灑落一地,桑玄才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少女。
是她……
“師、師尊?”桑玄咬了咬下唇,馬上道歉,“對、對不起。”
他不知道是師尊。
虞子汐並沒有生氣,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問道“之前,有人給你灌過毒藥?”
而且,他多半還不止被灌過一次,要不然,不會有這樣的應激反應。
桑玄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承認了。
他在夜靈宗不受待見,連睡覺都提心吊膽的,擔心會不會被投毒、被綁去荒郊野嶺喂妖獸,或直接綁去刑房教訓。
這些年,就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沉默中,桑玄的餘光,已偷偷打量過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好像是師尊的寢殿。
他……怎麼會在師尊床上?
師尊在救他吧。
心裡頓時掠過一絲感激和感動。
但待在她床上,還是有些惶恐,於是便起身,欲下床。
“你彆動……”虞子汐按住了他,“當心傷口崩裂!”
他聲音不大,自卑而又敏感“師尊,我臟……”
他這麼臟,擔心會弄臟了師尊的床,更擔心師尊會嫌棄他。
“沒事。”虞子汐並不在意,“你躺好,先把傷養好了,不用擔心彆的。”
萬一他傷勢加重,邪魄再覺醒,就麻煩了……
她的溫柔細語,讓桑玄感動得鼻頭一酸,眼尾瞬間就紅了。
“怎麼了?”她問。
自己剛剛好像也沒有訓斥他,沒有很大聲,他怎麼還哭上了?
晶瑩的淚花,在桑玄眼眶裡打轉“也隻有師尊不嫌我臟了。”
這天下,隻有師尊不嫌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