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芸坐在馬車上回想起自己在北澹的這些年,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笑來。
當年她舅母的一個提議,讓她接下來近十年裡真是一刻不閒。但細想來,若不是如此,令無數劍客走火入魔的般若劍法她也無法練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
琴棋書畫她學得也很好,修身養性她也做到了。
薑路是達奚子夢給她找來的師父。
這位翩翩公子江湖漂泊了很久,正路過北澹,被達奚子夢在大街上給碰上了。
“咦?”達奚子夢繞著他轉了兩圈,“咦”了很久。
“咦什麼咦,沒見過俊俏的公子嗎?”
“陸大俠!你不記得我?三年前武林劍術大賽上我可見過你!天下第一劍啊!”
“你才天下第一賤!我們第一次見麵,罵我做什麼?”
“你不是陸遠?”
“不是。”
“那你認識陸遠嗎?”
“與你何乾?”
達奚子夢狐疑地盯著他,突然出手向他拍去,薑路下意識擋了一擋,“你究竟要作甚?”
“陸遠,彆裝了,就是你。”
然後薑路就被綁到了北澹王府,帶到了齊芸麵前。
薑路依然不承認自己就是號稱“天下第一講劍”的陸遠,達奚子夢的解釋是,他不喜歡“天下第一劍”這個稱號,是以至今悔恨當初贏了劍術大賽,得了這個勞什子的虛名,以致天天被“罵”。
薑路和小姨之間的故事齊芸不大清楚,隻是薑路最終還是答應了教她武功。
薑路第一次見到齊芸,倒是沒有和達奚子夢一樣看出這個嬌滴滴軟綿綿的小女孩兒有什麼練武的天分,事實上他並不曉得怎麼看一個人的天分。
子夢讓他教,他隻能硬著頭皮上。
起初教授基本功,薑路還是小心翼翼的,覺得這小胳膊小腿的,實在是經不起折騰。
倒是齊芸很認真地問他“師父最開始練武也是和我這般不緊不慢的嗎?”
“那自然不是,你師祖當年可是沒少讓我吃苦。”
“所以師父是擔心徒兒學成了之後超越你,才不敢教嗎?”
“這是什麼話?”
“我雖小,卻明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道理,我雖然是女孩子,但要練的是實打實的功夫,不是擺擺樣子的花拳繡腿,師父你明白嗎?”
薑路被齊芸一番話噎住了,他本想說“為師是擔心你的身體受不住”,轉念一想其實確實是自己有心敷衍,於是裝模作樣道“為師正是借此考驗你的上進心,若是你當真一直安於我這敷衍的教授,我還真就不會再教下去了。既然你誠心提出來,為師可先跟你說明白,外修行內修心,是不論寒暑,起早貪黑,傷筋動骨更是在所難免的,你可受得住?”
齊芸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咬咬牙,道“我受得住!”
這一受便是九載,寒來暑往,日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