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要從軍!
齊芸的軍隊正式與邳舟軍正麵交鋒,是在齊芸軍隊到達蓮台州的第二日,就在丹城城門之下。旌旗招展,戰鼓擂擂。
齊芸在敵軍準備衝攻城門前,領著五千將士,率先出了城門。
而她們麵對的,卻是邳舟三萬大軍。
看見一群身披鎧甲的女將從城中出來,敵軍首領輕蔑地用劍指向齊芸,“你們大運是沒有人了嗎?竟然隻能派出一群小姑娘來對陣了!”
齊芸冷眼寒光,一隻手緊拽著韁繩,身下戰馬打了一個響鼻,另一隻手則慢慢撫上腰間的劍柄上。
“對付你們,足夠了。”
敵軍首領哈哈大笑,“你們如今已是單兵孤城,自身難保,我已得知情報,你們此行不過隻有一萬兵力,如何與我們抗衡。若是識時務,不如就此束手就擒,我們自然憐香惜玉,不會虧待了諸位……”
話音落下,邳州大軍中傳來一陣哄笑。
齊芸皺了皺眉,“噌”的一聲,寒光乍現,修羅劍應聲出竅,昏黃的天色下,唯有此劍,似乎集有日月之精華,光芒四射,凜冽之氣逼人。
敵軍首領見到齊芸手中的劍,神色突變,低聲呢喃道“是把寶劍……”
齊芸將手中修羅寶劍高高舉起,然後重重往身側斬下,神情肅穆,似乎在完成一項莊嚴的儀式,劍身雪白刺目,刺破灰蒙蒙的天色,也仿佛斬開了紅簪軍威猛士氣的閘門。
“謔!謔!”齊芸身後將士開始齊齊呼號,雖然女子聲線細膩,可此刻她們的呼號聲卻威震山河,仿佛讓大地也跟著在震動。
邳舟軍對於戰前她們這般鼓舞士氣的方法不以為意,卻漸漸又感覺出不對勁來,伴隨著對麵軍隊的吼叫聲,腳下的土地,似乎真的在抖動,仔細看時,地上的黃沙也在又規律地彈跳起來。
齊芸跨坐戰馬,昂首在陣前,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邳舟軍的反應。
忽然,敵軍中產生了異動,因為他們親眼看見高牆之內,丹城之中,竟然黃沙滾滾,漫出城牆。可是此刻,城外並未起風,雖也有些飛沙,卻不似城中那般浩蕩漫天。
“將軍,城中異動,隻怕會有埋伏。”一旁的副將對首領道。
敵軍首領鎖著眉頭,往丹城上方看去,卻沒有說話。
這邊齊芸已經要展開攻勢了,“對麵的將軍,報出你的名號,大運齊芸不取無名之人的頭顱。”
“黃毛丫頭,膽敢口出狂言!”敵軍首領不回答齊芸的問題,率先一步策馬出陣,直奔齊芸。
於是兩軍正式交鋒。
擒賊先擒王,齊芸明白現在這樣敵我懸殊的狀況下,她必須儘快拿下對麵的首領,才能最大地減少自己的損失。
而當這個首領不禁激怒,率先迎戰時,戰果便已經注定了。
當兩把長劍“鏗鏘”一聲脆響而碰撞在一起時,敵軍首領明顯感受到了齊芸手中寶劍的分量,因為劍身所用材質不同,熔鑄方式不同,最終成品的分量是不一樣的,劍身越重,隻要操使得當,便可以威力無窮。
“將軍可知,戰場之上最不該的,便是輕敵?”齊芸一個沉腕挑劍,拉開了與敵軍首領的距離。
敵軍首領雖然微微驚異齊芸一個嬌弱女子竟然使用這樣一把重劍,但是並沒有分心,幾次與齊芸迎鋒而交,卻都不曾占得上風。
齊芸瞥見戰場上將士們浴血奮戰,第一次麵對這樣場麵的戰鬥,她們卻都毫無懼色,生死無畏,以一敵三,剛強勇猛,心中感慨。
為著戰士們的激情感染,齊芸手執修羅劍,運劍速度也越來越快,長劍破空,有影無形,直至對方首領招架已有些吃力起來。她不再坐在馬上,而是輕身躍起,將首領踢下馬去。
首領一時無力招架,落下馬去,好在及時躲開了齊芸的一擊,站起身來氣喘籲籲,不敢相信麵前這個看起來嬌小可人的女子,竟有這樣的力氣與武力。
齊芸卻不再給他喘息的機會,提劍衝上前來,首領目光一滯,以為就要命喪於此時,齊芸飛速而來的劍被一把接住彈開。
齊芸定睛看時,是一個年輕男子,手中卻握著與他的體型不大符合的兩把大刀。
“將軍,你沒事吧!”那年輕男子扶起首領,便要與齊芸對戰。
齊芸看向周圍的戰況,到底敵眾我寡,局勢不利,於是飛身上馬,號令撤退。
城門打開,城中滾滾黃沙更讓城外之人看得分明,而再看城外對比鮮明的平靜,丹城內外,竟恍然兩個世界。
將士們回到城中,有敵軍意欲乘勝追擊,攻入城中。首領抬手製止。
年輕男子道“將軍也是擔心有埋伏?”
此時丹城城樓之上,已經埋伏起了一對弓箭手,朝著城外的邳舟軍拉開了弓箭。
齊芸就站在城樓中央,她摘下了頭盔,長發用一根紅簪挽起,臉上一抹妖豔的血跡,紅唇勾起一抹嘲謔的弧度,望著城下的敵軍。她腰間的修羅劍就像一個深沉的武士,靜靜地保衛著她。
首領遠遠看著城樓上的女將,眼神複雜。
年輕男子道“這個女子似乎不簡單,竟然可以與將軍……打個平手。”
首領跨上了戰馬,示意整頓軍隊,然後聲音沉悶道“不必諱言,我不是她的對手。”
年輕男子神色變了變。
雪瑩走到了齊芸身邊,看著正準備就在城門口駐紮的邳舟軍,笑了笑,“將軍,計劃一切順利。”
齊芸點點頭。
鳶兒道“雪瑩,你這呼風喚雨的本事,可是厲害了,可惜現在咱們大運是不再有國師,不然,以你這本事,做個國師,可是綽綽有餘了!”
雪瑩恬靜的臉龐上浮現一抹紅暈,“我這又不是什麼玄虛的東西,世間一切事物生成都是有緣法可依的,呼風喚雨,也不過是依了這些緣法罷了。”
鳶兒聽不明白,隻是笑嗬嗬地誇讚她厲害。
這一戰,紅簪軍損失了十餘人,三十幾個人受了重傷。麵對這樣的結果,齊芸卻又覺得心情沉重。戰爭總是避免不了流血犧牲,刀槍冰冷,一旦迎戰,避無可避。她能做的隻能減少不必要的犧牲,卻無法保全所有的將士,畢竟她們既然入軍,便已經肩負了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衛家國的責任。
慧明這樣執著地脫離紅塵,她也漸漸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