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要從軍!
齊芸去看了衛小姨娘是屍身,沒有任何異樣。這件事本與她無關,她自可去軍營訓練,可是她聽聞衛小姨娘的死訊後,卻總感覺心中難安,所以留在了府裡。
齊先的後背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衛氏在一邊也心疼不已,雖然死的也是自己的侄女,可是齊先終究還是她的孩子,這麼多年養在身邊,多少是有感情的,而且,她並不認為齊先有什麼大錯。
齊先表麵看起來溫和,性子卻是剛強得很,此刻他緊咬著牙,臉色慘白,額頭上的冷汗開始一滴一滴的往下低落,但就是喊半句疼。
“老爺,不要再打了,再打孩子可怎麼受得了啊!”衛氏在一邊乾著急,卻又不敢上前不阻攔。
齊康和齊泰也在一旁為齊先求情。
齊彥卻並不聽勸,非要打夠三十鞭才算數。
他早就在家法之前說了為什麼要打齊先,他雖然平日裡對後院的事情不怎麼關注,但是他也知道,齊先對這個納進門來一年多的姨娘,根本沒有上過多少心。
他記憶裡就很少看到衛小姨娘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心想也是齊先的安排。一個女子,嫁為人婦,養在院裡,卻又得不到自己夫君的疼愛,那活著還能有什麼意思,即便衛小姨娘是為了什麼彆的事情而想不開,但齊先對於她冷漠的態度,也是對她的死責無旁貸的。
衛小姨娘院裡的人都說不知道昨夜裡發生了什麼,讓她想不開。可是齊芸卻看見有一個丫鬟眼神裡有著不一般的東西,她似乎知道些什麼。
將那個丫鬟帶回到自己的院子,齊芸坐著,她站著,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對視了很久,直到最後那個小丫鬟感受到了齊芸周身強大的氣場,招架不住,撲通跪了下來。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來?”
小丫鬟怯怯地搖頭。
“你真的不知道?”齊芸眯了眯眼,翹起了二郎腿,一隻手放在茶幾上,輕輕地叩著茶幾的桌麵,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過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道“回五小姐的話,奴婢隻知道……”
“知道什麼?”齊芸維持著自己的姿勢,並沒有表現出對她的話的好奇。
“奴婢隻知道……衛小姨娘生前,總是會在子蘭軒前站很久……”
“嗯?站很久是什麼意思?”
“大公子吩咐過,不讓衛小姨娘來找五小姐,所以衛小姨娘總是在子蘭軒前的桂樹下站很久,就靜靜地看著子蘭軒,奴婢也不知道小姨娘在看什麼。”
得到這樣的消息齊芸意外也讓她疑惑,她皺了皺眉,“還有……”
“沒有了,沒有了……”小丫鬟趴在了地上,身子抖得和篩糠一樣。
齊芸讓小丫鬟退了下去,叮囑她這話不要再對第二個人說,齊芸畢竟身份非同一般,撇開是五小姐不說,還是將軍,還是公主,她說的話,小丫鬟自然不敢不聽,忙不迭地點頭。
待小丫鬟走了出去,屋裡沒了人,楚秋明才從帷帳後麵走了出來。
齊芸翹著腳,一隻手在茶幾上撐著自己的下巴,對於衛小姨娘對子蘭軒這樣關注感到奇怪,想不明白。
楚秋明坐到她的身邊,道“一夜之間,竟有出了這樣的事。”
“是啊,這個小姨娘,細數下來,我也好想隻見了三麵,隻與她說過一次話,沒想到,她就這麼死了。”齊芸表現得很苦惱,歎了一口。
楚秋明輕輕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哥哥的妾室,你這麼苦惱做什麼?”
齊芸微微鼓起自己的腮幫子,從楚秋明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你不去軍營,跑來這裡做什麼?這下好了,我哥哥的妾室,不僅讓我苦惱,也讓大將軍跟著苦惱了。”
楚秋明看著齊芸使著小孩子的性子,笑了笑,“我在街口久等你不到,自然擔心你。”
最後,齊芸還是催著楚秋明出了府去軍營,順便讓他去紅簪軍也替她看一看。
齊先最後是被人抬著回了自己的房間的,三十鞭子不是兒戲,若不是齊先身子骨還算好,要放在尋常人身上,隻怕也要了大半條命了。
齊芸到齊先房中看他,看見有下人抱著一疊血衣從屋裡走出來,知道這一場打齊彥是下了狠手的。
衛氏多年來未能為齊家添上男丁,齊彥隻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齊先身上,對他的管教也是最嚴的,外麵看來他言行舉止最是得體,甚至完美的毫無挑剔,可是從小挨的打,卻遠比齊康齊泰兄弟多得多。
衛氏坐在齊先的床前,抹著眼淚,齊先還蒼白著一張臉虛弱地安慰著她。
“好孩子,你受苦了……”
齊先搖頭,“母親,父親說得對,是我罪有應得,她的死,都是我的錯……咳咳……”
“好孩子,彆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齊芸靜靜站在一邊看著趴在床上的齊先,心裡還在想著為什麼他不讓衛小姨娘來找她。
齊先看見齊芸的身影,神情漸漸恍惚,竟不知不覺露出一個笑來。
梁國,赤安,丞相府。
舒紘沒想到,自己曾經千裡迢迢跑到盛茲去請都請不來的陸遠先生,這次竟然自己找上了門來。
當他以為是來舉薦自家女兒的人來而疲於應付時,竟然看見風度翩翩的陸遠背著手站在府門前。
“陸先生!”舒紘驚喜地迎上來,“竟不知是陸先生大駕光臨,在下怠慢了!”
陸遠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笑容,“舒丞相的府邸,讓在下好找。”
舒紘笑起來,他沒有問陸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並且來找他,而是先將他迎進了前廳,命人上了好茶。
陸遠看舒紘如此沉得住氣,也笑了,抿了一口茶,道“聽說舒丞相近來被美女環繞,我看丞相大人亦是眼中泛著桃花呢!”
舒紘愣了一下,苦笑著搖頭,“陸先生既然知道,卻難道不知道,在下已經為此事苦不堪言了?隻盼,陸先生此番來,是為救在下於水火的了!”
兩人說著,有一批美人圖被呈進了舒紘的書房。
看陸遠不說話,舒紘想了想,問道“陸夫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