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西洋,剛打劫了鄭和!
德華達曼精氣神十足,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此人性格開朗,雖然漢語說的不好,但是並不妨礙他的表達。
他一邊拱手,一邊笑嗬嗬地說“陳宣慰使,恭喜恭喜呀!”
陳祖義還覺得有些尷尬,畢竟自己潑了人家臟水。
“使者大人,裡邊請!”
仆人沏好茶後,陳祖義讓服侍的人都退出房間。
“陳宣慰使,您蒙受如此大的冤屈,我都替您覺得委屈!”
“陛下已為我平反,施進卿會受到懲罰的。”
德華達曼語氣中充滿同情,“那賊人施進卿,竟如此可惡,想必之前舊港國的種種惡行,定是那施進卿打著您的旗號乾的!”
陳祖義微微一愣,然後點頭迎合。
“我早已聽說陳宣慰使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哦?”
“我聽聞您英明神武,有萬人不擋之勇,但今日一見,您恪守禮數,溫文儒雅,看來是文武雙全的不世奇才!”
“使者大人,您言重啦。”
德華達曼的這張嘴,誇起人來一套一套的,跟牛二有的一拚。
麵對如此誇獎,陳祖義越發愧疚,一想起昨天的事情,隻覺得對不住德華達曼。
“使者大人……”
“您我之間,不必客氣!您長我幾歲,我鬥膽稱您為兄長,您叫我德華好了。”
額……德華,感覺有點怪怪的。
“德華?”
“兄長請賜教!”
“哎,彆這麼客氣。”陳祖義接著說,“昨日刑場之上,我所言之詞,還望……”
“兄長,今日德華前來,正是為此事而來。”
陳祖義眉頭微微一蹙,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兄長慧眼如炬,雖未來過占城國,卻看透了我占城國的醜事……”
說到這裡,德華達曼收起笑容,臉上多了幾分憂愁。
陳祖義卻震驚了,莫非……
“賢弟,占城國當真……?”
德華達曼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兄長,占巴的賴國王當時糊塗,還不知道永樂皇帝已登大位,麵對建文餘孽,還以座上賓相待。現在想來,實在可笑……”
“正所謂不知者無罪,賢弟不用過於自責。”
德華達曼眼中頓時充滿了光,“是呀,國王像兄長一樣,被奸臣蒙蔽,得知事情真相後,立即驅逐了他們!”
“還望兄長不要再向陛下、鄭大人提及此事,保我家國王一個周全。”
說著,德華達曼起身要跪。
陳祖義趕緊攔住他,“賢弟這是為何?我定不會再提及此事,賢弟放心!”
德華達曼感激涕零,用情地說“以後兄長若有用的到德華的地方,德華定當萬死不辭!”
“賢弟言重啦!”
兩人一番交流後,陳祖義留德華達曼用了午飯。
用膳之後,德華達曼才與陳祖義分開。
陳祖義屬於歪打正著,剛好戳到占城國的痛處,但結果看來是好的,給了德華達曼一個人情。
此次朝貢對於陳祖義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他可以見到各國使者,初步建立聯係,為自己日後在舊港的統治,創造一個較好的外部環境。
廂房內,牛二已經睡了一天一夜。
被砍頭的恐懼,加上幾個月來海上的旅途勞頓,牛二難得好好休息一天。
他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
他依稀記得,自己被押上刑場,大將軍的申辯被駁回,朱棣說了“斬”,後邊……後邊便不記得了。
“莫非人死以後,都會來到這個地方嗎?”
牛二小時候聽老人講過,人死以後要見閻王爺。
“沒想到,閻王爺這裡條件還挺好,還有新衣裳穿。”
床邊,放著一個四角方巾以及一件細葛白色道袍。